“小孩子，什么小孩子？”師爺不解地問道。

“就前幾日剛來到我們村的一個小女孩”

師爺皺眉思索片刻，轉(zhuǎn)向仵作：“你再仔細(xì)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仵作點頭應(yīng)承，重新開始檢查尸體。

“那孩子現(xiàn)在何處”。師爺開口問道。

就在這時，周琴走上前去。她望向衙役和師爺，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大人，那孩子我曾見過。”

魏濤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在何處？”

周琴猶豫片刻，“我?guī)グ伞！?

一行人沿著泥濘小路前行。周琴偷瞄著魏濤嚴(yán)肅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問：“大人，那孟氏會如何處置？”

魏濤眉頭微蹙，“若確為過失殺人，約莫判個十年。若是蓄意謀害，怕是難逃秋后問斬。”

周琴聞言，面色凝重。

到了破廟，周琴講述當(dāng)日所見。魏濤聽得認(rèn)真，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搜尋無果，他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周琴心一橫，“大人，其實還有件事......”

魏濤目光如炬，緊盯著她。

周琴深吸一口氣，將柔柔的事和盤托出。魏濤聞言大喜，連聲追問。

回到村中，周琴在陳漢家門前喚道：“柔柔，是大娘！”

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出頭來，見到陌生人便往回縮。周琴柔聲哄著，魏濤則焦急萬分。

最終，周琴答應(yīng)帶柔柔去縣衙。回家取衣服時，魏濤打量著周琴家中陳設(shè)，驚訝不已。

“想不到陳周氏家中竟然這般干凈雅致！”

周琴只是淡淡一笑，心中五味雜陳。

一行人離開村子，踏上通往縣城的官道。柔柔緊緊抓著周琴的手，目光怯怯。周琴低頭看著這個曾在她家借住的小女孩，心中百感交集。

柔柔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緊緊攥著周琴的衣袖。一路上，魏濤想方設(shè)法與孩子搭話，卻始終得不到回應(yīng)。

縣衙內(nèi)，縣令陸明遠(yuǎn)匆匆趕來，手持一張畫像反復(fù)比對著柔柔的面容。他眼中的光芒越發(fā)明亮，“對！沒錯！這次應(yīng)該對了！”

柔柔被陸明遠(yuǎn)的舉動嚇得直往周琴懷里鉆。周琴尷尬地?fù)崦⒆拥暮蟊常蚩h令解釋道：“大人，民婦實在不知華家兄弟是柔柔的護(hù)衛(wèi)，否則斷不會將孩子藏起。”

陸明遠(yuǎn)眉頭一皺，“什么華氏兄弟？”

魏濤湊近縣令耳邊，低聲耳語幾句。陸明遠(yuǎn)恍然大悟，隨即向周琴澄清：“那兩人根本不是宗家的護(hù)衛(wèi)，而是冒充的。方才師爺不過是試探陳周氏，還望勿怪。”

周琴如釋重負(fù)，長舒一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否則民婦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柔柔忽然仰起小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大娘別怕，他們是壞人！壞人該死！”

陸明遠(yuǎn)和魏濤聞言，面色驟然凝重。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孩子開口，卻說出如此驚人之語。

陸明遠(yuǎn)吩咐道：“查清那兩人的底細(xì)，務(wù)必給宗家一個交代。”隨后，他又循循善誘，希望從柔柔口中套出更多信息。然而，柔柔再次陷入沉默，對除周琴以外的人都顯得格外排斥。

周琴見狀，輕聲哄道：“柔柔，這位叔叔可以送你回家，大娘也該回去了。”

“哇！”柔柔突然放聲大哭，嚇得陸明遠(yuǎn)手足無措。

“這...這...陳周氏，你看這樣如何？你再照看柔柔幾日，待宗家人到了，本官再派人將孩子接回。你放心，華氏兄弟確實不是好人，死有余辜，但該查還是要查。本官只能向你保證，孟氏不會喪命。”

周琴連忙行禮，“民婦謝過大人！”

最后，陸明遠(yuǎn)派了幾個衙差護(hù)送周琴和柔柔回村。馬車剛進(jìn)村口，就引來了眾多村民的圍觀，連村長都聞訊趕來。

周琴讓衙差先送柔柔回家，自己則留下向村民們簡要說明了情況。“我一開始就覺得華氏兄弟不對勁，但因為住在村東，平日里也少有人來，等我得知消息時，大家已經(jīng)將他們抓了起來。我沒有立即提起那孩子的事，是擔(dān)心萬一他們逃脫又來抓人。沒想到因為孟氏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剛才我向縣令大人解釋了情況，他已明確表示華氏兄弟不是好人，孟氏不會償命，但該查的還是要查清楚再定罪。”

村民們聽說孟氏不會被判死刑，紛紛松了一口氣。他們開始指責(zé)華氏兄弟的惡行，對周琴能與縣令搭上話也多了幾分敬畏。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后，陳老頭和陳老三才從村西趕來，急切地詢問孟氏的情況。

周琴無奈地說道：“具體如何判決我也不清楚，但縣令大人已認(rèn)定華氏兄弟不是好人。或許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會從輕發(fā)落。”她頓了頓，又補(bǔ)充道：“阿爹別太擔(dān)心，我還有兒女未成家，為了他們，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陳老頭聽罷，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周琴見他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心中不忍，便提議道：“阿爹，你和老三若想給人建房子，可以跟村里人說說。趁著現(xiàn)在還未入冬，又沒什么農(nóng)活，多少能再掙些錢。”

陳老頭重重點頭，“你有心了！我會讓老三去說的。”

周琴回到家中，幾個衙差見她回來，眼睛頓時一亮。他們迫不及待地問道：“陳周氏，你家這房子是怎么建的？我們剛才研究了半天，怎么看都覺得跟其他人家不一樣。里面刷的是石灰嗎？看著又不太像！”

“還有那地磚，也很別致。這樣建一間屋子要多少錢？”另一個衙差好奇地問道。

周琴被他們逗笑了，“房子都是我公公和兒子一起弄的，我還真沒細(xì)算過。等我算好了再告訴你們？”

幾人連連點頭。

年長些的衙差自我介紹道：“我叫田剛，是高家莊的。陳周氏聽說過吧？”

周琴微微頷首，“聽過，就在孟家村隔壁。”

“沒錯！就是那兒！我家小子今年十五了，剛說親，明年準(zhǔn)備成親。我打算給他起幾間新屋，要是能建成這樣，那可真是倍兒有面子！”田剛的眼睛在房子上打量，掩飾不住羨慕之情。

周琴一聽，立刻說道：“哎呀！那可是大事，耽誤不得。這樣，幾位差爺先喝點茶，我進(jìn)去算算，一會兒出來告訴你們？”

“那就麻煩陳周氏了！”

周琴領(lǐng)著桃枝進(jìn)屋，婆媳倆仔細(xì)盤算了半天，終于得出一個合理的價格。

她從屋里出來，見一群人都在等候，趕忙說道：“我剛和兒媳婦算過了。其實這房子造價不高，土坯大家都會做，但我家的土坯里添加了些東西，比較講究，會比一般的結(jié)實，這點你們應(yīng)該看得出來。”

眾人連連點頭。

周琴繼續(xù)解釋：“還有就是抹墻的灰、屋頂?shù)耐咂偷卮u，都是我們自己燒制的。我聽說鎮(zhèn)上一塊青磚要一文錢，我們的倒沒那么貴。土坯一文錢三塊，貴的是里面添加的東西。那材料得從海邊買來煅燒，比較費(fèi)工夫。”

大家聽說是海邊來的材料，反倒覺得周琴吃虧了。

緊接著，周琴又報出瓦片、地磚和墻灰的價格。除了墻灰稍貴外，其他都在大家的接受范圍內(nèi)。雖然墻灰價格高些，但效果顯而易見。這些衙差有固定月俸，條件比一般村民好得多，當(dāng)即表示要修屋子，紛紛向周琴報名。

等衙差們離開后，周琴收拾了些東西，帶上陳二牛回了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