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么多銀票？”她的聲音陡然壓低，快步走到門邊張望了一下，隨即吩咐道：“把門外都守住，別讓人靠近?！?

房間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周琴蹲在地上，手指飛快地翻動著那一沓沓銀票，小聲地嘀咕著：“總共有多少？”

“十三萬兩?！标惾龢涞幕卮鸷唵沃苯印?

這個數字讓周琴差點咬到舌頭，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你們不會搞什么非法勾當吧？”要知道他們帶出去的貨物，最多也就值個一萬兩左右。

“阿娘想哪去了！”陳三樹連忙解釋，臉上露出幾分委屈，“那些跟著我的人不都是您安排的嗎？他們是啥德行您心里沒點數嗎？”

周琴這才稍稍放心，但眉頭依舊緊鎖：“那這些銀子是怎么來的？”

“是這樣的，”陳三樹也蹲下來，湊近了小聲解釋，“我們在永安府就賺了七八千兩，順手采購了五千兩土特產。這些貨一直拉到青嶺府才賣，價格翻了五倍多?！?

他說著，手指在地上比劃：“后來在云州賣酒和宣紙，又賺了八千多兩。最后用兩萬兩買了絲綢瓷器，到了關外才出手，那邊的人特別喜歡這些，光這一筆就賺了九萬兩。”

周琴聽得目瞪口呆，她從未想過，一趟商路能賺這么多。但隨即，一絲憂慮爬上心頭：“關外的買賣這么賺錢，那些世家大族怕是要動心思了?！?

“確實如此?！标惾龢渖裆?，聲音更低了，“不過定王早有準備，定下規矩，誰敢在關外鬧事，就永遠別想再出關。這條規矩雖然簡單，但效果很好。”

“那就好?！敝芮偎闪丝跉?，但轉念一想，又皺起眉頭：“若是繼續做這買賣，我們得培養自己的護衛才行。這次雖然順利，但下次可說不準?！?

“咱倆想到一塊去了?！标惾龢潼c頭道，“這次出門我就發現有人動了歪心思。所以我讓他們都入了股，底價都花了五十兩銀子，頂天了五百兩。這樣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也就不會起什么壞心思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長峰大哥直接砸了五百兩白銀，我清楚他是給阿娘面子才幫忙，所以回來時給了他七千五百兩。這樣一來，他們以后肯定更加盡心?！?

周琴站起身，來回踱步：“我們是不缺銀子買人，就是沒有能教導他們的武人。這些護衛若是沒有好的教導，恐怕也派不上大用場。”

“阿娘別急，”陳三樹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這幾天就去拜訪。那人武藝高強，為人也正直，最重要的是，對阿娘心存感激。”

周琴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是誰？”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标惾龢湫Χ淮稹?

“那好，我這就讓伢行送些人來挑選?！敝芮冱c點頭，“這筆錢你自個兒留著，那些貨物入公賬，到時候再分給你們?！?

她走到窗邊，望著院子里忙碌的下人們，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春日的陽光溫暖而明媚，照在她的臉上，卻映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關外的生意雖然利潤豐厚，但風險也不小。她需要盡快建立起自己的商隊和護衛隊伍，否則這條財路遲早會被別人搶走。想到這里，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放著芫荽種子的盒子上。

或許，這些小小的種子，會成為她立足的另一個支點。

周琴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手中捏著一封信，目光時不時掃向門外。庭院里，陳三樹正指揮著下人們將一箱箱貨物搬進來。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地上，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都放這兒吧。”陳三樹揮退下人，親自將箱子一一打開。玉石、珠寶、綢緞、皮毛琳瑯滿目地鋪陳開來，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周琴的目光在那堆玉石上流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這些玉石成色上乘，光是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

“阿娘。”陳三樹從箱中取出一塊溫潤的和田玉，小心翼翼地遞到周琴手中，“這些都是孩兒在關外淘來的，您先挑?！?

周琴接過玉石，指腹輕輕摩挲。玉質溫潤細膩，觸感極佳。她心中暗暗點頭，這孩子雖然平日里吊兒郎當，但在這些事上倒是頗有眼光。

“這么多東西，你留著才是?！敝芮俟首鲊烂C地說道，想要將玉石還給兒子。

“阿娘，您就收下吧?！标惾龢溥B忙扶住她的手，“孩兒已經留下最喜歡的幾件，剩下的您看著處置便是。至于銀子，您也得收下一部分，這是規矩?！?

周琴看著兒子堅持的模樣，心中一暖。這個兒子雖然頑皮，但總能在關鍵時刻讓她欣慰。

“那好，我收三萬兩，其余都是你的?！彼p聲說道，目光又落在手中的信上。

“阿娘方才在笑什么？”陳三樹注意到母親的神情，好奇地問道。

周琴這才想起手中還攥著那封信，忙遞給他：“你大哥來信了，說玉膳樓生意紅火，一年能掙幾萬兩銀子。他還送了兩萬兩回來?！?

說到這里，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聲音也不自覺地柔和起來：“最重要的是，你大嫂有喜了，估摸著年后就能生下來。”

“真的？”陳三樹眼睛一亮，興奮地在廳內轉了一圈，“這可真是大喜事！阿娘，不如用這些玉石給未來的侄兒侄女們打些平安扣？”

周琴點頭應允，目光卻漸漸變得深邃。她看著眼前活潑的兒子，心中思緒萬千。

“三樹，”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你二哥和有福都準備明年下場考試，你...”

話未說完，陳三樹的神色就變了。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母親：“阿娘是想讓我也去考？”

“你混到了功名在手，若能考個舉人，對你對家里都好。”周琴語重心長地說道，目光中滿是期待。

陳三樹沉默了片刻，看著母親期待的眼神，終于軟下心來：“容孩兒先去拜訪宗爺爺，再做決定?！?

帶著一堆關外特產，陳三樹來到秀州書院。院內梧桐葉落，幾個學子正在廊下誦讀。熟悉的書聲讓他恍如隔世。

“臭小子，我當你被花花世界迷住了！”宗泰安見到他，又驚又喜，胡須都翹了起來。

陳三樹笑嘻嘻地將一塊和田玉和兩壇酒放在案幾上：“宗爺爺，這是孩兒孝敬您的。這酒可是西域的葡萄酒，味道極好?！?

宗泰安裝作不屑，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塊玉：“誰稀罕這些俗物！”

話雖如此，他的手卻已經將玉石和酒小心收起。老人家的舉動讓陳三樹忍俊不禁。

“說說吧，這波出門啥好處沒撈著？”宗泰安正色問道，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陳三樹眼珠一轉，故意逗弄老師：“永安府的樂坊很有意思，那里的姑娘...”

“住口！”宗泰安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就只記得這些？”

“還有青嶺府的姑娘...”

“混賬東西！”宗泰安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二哥和堂弟都在努力備考，四田更是發奮苦讀，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