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偶遇
- 穿成婆婆,她帶飛全家
- 雪里飄霜
- 2455字
- 2025-06-11 00:12:49
季明云的手在桌下絞著帕子,指尖已經(jīng)泛白,面上卻是一派溫順。燭光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lián)u曳的陰影,襯得那雙眼睛愈發(fā)幽深難測。
“夫君就是明云的天,明云豈會怪你?”她微微垂首,聲音輕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今日的事,是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給夫君添了麻煩,夫君不怪罪,已是天大的恩德。”
陳老二坐在對面,目光在她臉上逡巡。這女人說話時眉眼低垂,看上去楚楚可憐,但他卻總覺得這副模樣太過完美,反倒顯得虛假。至少,這女人懂得示弱,不似孟氏那般蠻橫無理。
“你那侄子已送去大夫那,十兩銀子我也給了。”陳老二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啜了一口,“但大夫說他失血太多,這條腿算是廢了。至于命...”
話音未落,季明云的身子猛地一顫,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絞碎。她強忍著內(nèi)心的慌亂,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陳老二。
“你大哥的事,我也說不準。”陳老二放下茶盞,瓷器與桌面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若不是我娘無事,大房那幾個怕是早就...”
季明云的呼吸一滯,她太清楚陳老二話中的含義。若是婆母有個閃失,大房那些人定不會放過她和大哥。
屋外傳來幾聲蛙鳴,夜風掀動窗紙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陳老二忽然起身,幾步走到季明云面前。
“還有,”他俯下身,灼熱的氣息噴在季明云耳畔,“你的賣身契在我兒女手上,我若有個三長兩短,你的下場...”
季明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面色煞白。她原本還存了些許心思,此刻卻如墜冰窟。沒了賣身契,她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夫君為何不把契書要回來?”她強作鎮(zhèn)定,聲音卻微微發(fā)顫,“往后咱們好好過日子,豈不更好?”
陳老二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走到窗邊。月光透過窗紙灑在他的背影上,顯得格外清冷。
“你在青樓這些年,難道還不明白?”他頭也不回地說道,“那些東西已入了我爹的庫房,你覺得還能要回來?”
季明云如遭雷擊,渾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她的所有盤算,在這一刻盡數(shù)崩塌。往后余生,她只能做陳老二的奴婢,愿他福壽安康。若他有個閃失,等待她的必是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季明云被迫跟著陳老二去了作坊。初夏的陽光已經(jīng)有些刺眼,她卻連遮陽的傘都不敢撐。作坊里彌漫著濃重的皮革味道,工人們來來往往,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哪里干過這等粗活?一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笨拙地擺弄著皮料,卻總是不得要領(lǐng)。韓氏站在一旁,看她笨手笨腳的模樣,忍不住冷嘲熱諷。
“瞧瞧,這就是青樓里出來的姑娘?連最簡單的活計都干不好。”
季明云咬著唇不敢作聲,手上的動作卻愈發(fā)慌亂。
“嬸子,我娘今日怎未來?”陳老二放下手中的賬本,有些擔心昨日的驚嚇對母親的影響。
韓氏冷哼一聲,“這會子想起你娘來了?晚了!”
陳老二臉色驟變,“嬸子這話什么意思?我娘她...”
“你娘帶著二牛他們?nèi)ヅd州城了。”韓氏這才道出實情,語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正說著,村長提著銅鑼闖進作坊,“三樹四田考中縣試了!”
“哐當”一聲,銅鑼聲震天響,驚得季明云手中的皮料掉在地上。
作坊里的工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圍上來道賀。韓氏也換上了笑臉,“村長,您這是操的什么心?”
村長卻更開心,從胸前掏出一袋碎銀,“二牛托我請大家吃肉!這是他特意留下的銀子。”
季明云死死盯著那銀子,眼中閃過貪婪之色。她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銀子的觸感。
與此同時,去往興州城的路上。
白氏靠在馬車邊上,臉色發(fā)青。她平日里極少出遠門,這一路顛簸讓她暈車得厲害,正在路邊干嘔。
“娘,您歇會兒吧。”陳二牛心疼地遞上水囊。
前方不遠處,一輛馬車橫在路中間,似乎是車輪陷進了泥坑。陳二牛見狀,把水囊遞給母親,快步走了過去。
“巧竹!”
“你怎么在這兒!”
兩道驚呼聲在寂靜的山路上此起彼伏,陳巧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包袱,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清晨的露水沾濕了她的裙角,涼意順著腳踝一路蔓延上來。
后方的馬車上,陳三樹等人聞聲紛紛探出頭來。晨光微熹,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路邊這個灰撲撲的小姑娘身上。陳巧竹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心里暗自嘆息。她本想著趁著天還沒亮就避開眾人悄悄離開,沒想到還是撞上了。
“這牛車...”陳二牛指著路邊拋錨的牛車,眉頭緊鎖。破舊的牛車歪歪斜斜地停在路邊,車輪深陷在泥濘中,一頭老黃牛正悠閑地啃著路邊的青草。
陳巧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包袱的邊角:“蹭個車而已。半路車壞了,大伙兒都被趕下來了。”
說著,她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自己的包袱。里面裝著阿爹留給她的醫(yī)書和幾味珍貴藥材,這是她如今最重要的依仗。包袱雖然不大,卻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她所有的希望與未來。
“這山路崎嶇,路中間也不是說停就能停的。”陳二牛皺著眉頭,隨即轉(zhuǎn)身吩咐下人:“去幫忙處理一下那牛車。”
幾個小廝應聲而去,很快就忙活起來。陳巧竹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推推搡搡,卻始終無法讓牛車重新上路。
白氏見到陳巧竹,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她探出身子,關(guān)切地問道:“你阿爹呢?怎么讓你一個人在外頭亂跑?這山路多危險啊!”
陳巧竹心頭一暖,卻還是強揚起一抹笑容:“阿爹說,他當年也是這般年紀就出來闖蕩,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再說了,我也學了些醫(yī)術(shù),不會有事的。”
“胡鬧!”白氏當即變了臉色,聲音里帶著責備,“陳漢這是昏了頭不成?讓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頭瞎晃悠,這要是遇上什么歹人...”
她話沒說完,就被一陣咳嗽打斷。陳巧竹連忙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背。
陳三樹站在一旁,默默打量著陳巧竹身上沾滿塵土的粗布衣裳。記憶中那個總是笑嘻嘻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頭,如今竟也長大了。她的臉上還帶著稚氣,眼神卻透著幾分倔強。
“巧竹,”他在她身邊蹲下,聲音溫和,“你要去哪兒?”
陳巧竹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想好,就是想四處走走,學些醫(yī)術(shù)。阿爹說,行醫(yī)要多見識,光靠書本學不來。”
“那就跟我們?nèi)ヅd州城!”陳三樹立刻說道,“興州城大,見識多,正好適合你學醫(yī)。”
“可是...”陳巧竹猶豫著。她離家本就是為了躲避那些是非,此時若跟著他們,豈不是又要卷入那些紛爭中去?
“正好給我看看。”白氏立即開口,“我這暈車的毛病一直沒好,每次坐車都難受得很。”
“我也覺得不舒服。”沈氏也跟著說,臉色確實有些發(fā)白。
“還有我...”陳二丫怯生生地道,“昨晚吃壞了肚子,到現(xiàn)在還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