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云看到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冷笑。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閃過，季老七慘叫著倒地，鮮血從手臂上汩汩流出。

原來是陳三樹眼疾手快，一個擒拿手就制服了季老七。

村民們一擁而上，對著季老七拳打腳踢。有人踢他的肋骨，有人踩他的手指，季老七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季明云想去救人，卻被陳老二一把拉住。她掙扎著要沖過去，卻怎么也掙脫不開那只有力的大手。

“大人，就是他想殺人，這是證據！”陳老二指著地上的匕首，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冷酷。

季明云不敢置信地看著陳老二，“夫君，你...”她的聲音哽咽了。

陳老二冷著臉不理她，仿佛她是個陌生人。

季老七被押走時還在叫囂，“陳老二，你給老子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田剛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還敢囂張！帶走！”

等人都散去，院子里只剩下陳老二和季明云。月光灑在地上的血跡上，泛著詭異的光。

陳老二轉身對季明云說：“回家吧。”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季明云甩開他的手，突然揚起手，甩手就給他一記耳光，“你們害得我大哥和侄子這么慘，我恨你！”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陳老二摸著發燙的臉頰，眼神陡然變得陰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季明云從未見過這樣的陳老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墻壁上，“你...你要做什么？”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遠處傳來幾聲狗叫，更襯托出夜的寂靜。院子里的氣氛凝固了，仿佛連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跟我回家。”

陳老二的聲音冷得像冰，眼神更是凌厲如刀。夜色中，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季明云，仿佛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連周圍的蟲鳴聲都似乎停滯了。

季明云心頭一顫，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腳步虛浮，差點踩空。她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不，我死活不隨你返回。”

她的聲音在發抖，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地上那個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季家輝。月光下，她清晰地看見季家輝臉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跡，他蜷縮在地上，像一條瀕死的蟲子般痛苦地抽搐著。

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怎么，想跟田捕頭回去？”陳老二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季明云的心上。

季明云心中一驚，沒想到他竟知道這些。她強裝鎮定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聲音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季明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看著陳老二陰沉的臉色，心里涌起一陣恐懼。

“別裝傻。”陳老二瞇起眼睛，目光如刀般鋒利，“你是不是忘了，你那文書至今還捏在我掌中？當初要不是我把你從青樓贖出來，你現在還在那里伺候客人。”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季明云心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微微發抖。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風都停止了流動。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更襯托出此刻的寂靜。

她怎會忘記？當初剛跟陳老二回來時，她就想著轉良籍。可陳家那兩個老的死活不肯讓她過門，沒法落戶陳家，事情就這么耽擱下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她只好給娘家兄弟送信求助，誰知那不爭氣的侄子偷盜得罪了土財主，賠光了家產才保住性命。娘家兄弟無處可去，只好投奔過來。

“你...”季明云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月光下，她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跟我走。”陳老二不容置疑地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威脅，“趁我還沒真的發火，否則，這賣身契可就要物歸原主了。”

季明云渾身一顫，臉色瞬間煞白。她知道陳老二說到做到，那張賣身契就像是懸在她頭頂的一把刀，隨時可能落下。

韓氏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季家輝，忍不住問：“這人怎么處置？”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目光在陳老二和季明云之間來回游移。

“推到村口扔了便是。”陳老二松開季明云的手，語氣冷漠，“放心，絕不容他玷污我們的村落。”

這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進季明云的心里。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無聲地哭泣。淚水順著她的指縫滑落，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你瘋了不成？”韓氏瞪大眼睛，聲音里帶著驚恐，“就算他是賊，也不能這么做！你想讓全村都背上罵名？”

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顯得格外凄涼。

陳老二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季明云：“你不是腰纏萬貫嗎？拿出來，我安排人護送他去鎮子上的醫館看診。生死有命。”

季明云顫抖著手從懷里掏出十兩銀子，“就、就只剩這些了...”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一絲哭腔。

看著那銀子，陳老二心中怒火更盛。這女人私藏了十五兩銀子，卻眼睜睜看著他為難，逼他找女兒要錢。想到這里，他的眼神更加陰冷。

夜色漸深，月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影子。陳老二借了陳三樹的牛車，把季家輝拉走了。牛車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季明云不知道賣身契在哪，就算陳老二出村也不敢逃，只得老老實實回屋守著。她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單，像是一片隨風飄搖的落葉。

陳三樹扶著白氏進屋，拍著胸口道：“阿奶，你方才差點沒把我魂嚇飛！”

屋內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在墻上投下晃動的影子。他們原本只是想讓白氏說幾句話刺激季老七，誰知白氏一開口就如此厲害，差點沒把人給氣死。

“阿奶，以后可別這樣了。”陳三樹趕緊給白氏順氣，聲音里滿是關切。

白氏連連點頭，臉上還帶著方才激動的余韻：“我這不是想趕緊把這兩個禍害趕走嗎？他們若在這村子里多待一刻，我這心就不踏實一天。多虧你們兄弟三個回來了，要不然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可真搞不定。”

這時，一對黑犬搖搖晃晃地踱進門來。它們的毛發在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眼睛里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白氏看著這兩條兇猛的狗，想起剛才的救命之恩，心生感激。她伸出蒼老的手，輕輕撫摸著小黑的腦袋，聲音里帶著慈愛：“今夜祖母要給你們燉只雞，要不是你們，阿奶這條命就沒了。”

黑狗像是領會了主人的意思，歡快地叫了兩聲，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它親昵地蹭著白氏的手，仿佛在回應她的感激。

屋外，夜色漸深，蟲鳴聲此起彼伏。遠處傳來幾聲零星的狗叫，更襯托出村子的寧靜。然而，這平靜的表面下，卻暗藏著無數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