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衛琉楚笒焉啟程定北關
- 妾欲獨美,將軍莫強求
- 山野的木耳
- 2497字
- 2025-05-07 19:36:29
趙傾洛站在房門前,手指輕輕摩挲著門框上的雕花,深吸一口氣。怒氣未消,但她知道,此刻需要保持冷靜。推開門的瞬間,她已恢復了往日那副冷淡疏離的模樣,裙擺輕拂過門檻,帶起一陣細微的窸窣聲。
芳菲院的廳堂內,檀香裊裊升起。楚笒霄和楚笒焉還穿著官服,正襟危坐。見她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衣袍窸窣作響。
“不必多禮。”趙傾洛淡淡開口,聲音清冷如同初春的晨露。
空氣凝滯了一瞬,連檀香都似乎停止了流動。
“請坐。”她示意兩人落座,纖細的手指輕輕擺動著團扇,“天氣炎熱,長話短說。聽聞堂公子接了圣旨,武科舉的作弊之事我也已知曉。不知二位還有何事?”
楚笒焉握緊雙拳,指節泛白,聲音有些發顫:“我是來...感謝你的。”
“嗯,我知道了。”趙傾洛輕輕點頭,眼神淡漠,“還有別的嗎?”
這簡短的回應,讓楚笒焉一時語塞。廳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只有窗外蟬鳴不絕于耳。
楚笒焉抬頭看她,他張了張嘴,卻又沉默下來。月光下,他的側臉顯得格外清冷。
楚笒霄嘆了口氣,率先開口:“傾洛,今日之事...”
“若是為了今日之事,我已經說過了,剩下的與我無關。”趙傾洛直接打斷他的話,“天色已晚,兩位還是請回吧。”
她轉身欲走,裙擺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就在這時,楚笒焉突然開口:“等等!”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甚至有些失態。這讓一向沉穩的他顯得格外不同。趙傾洛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他低著頭,聲音悶悶的:“你都為我操碎了心,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趙傾洛搖著團扇,眼簾微垂,扇面上的牡丹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既然提到報答,那我也就直說了 - 日后若我有求于你,無論何事,你都得應下。”
楚笒霄聞言,眉頭微蹙,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
“我...以后怕是不會再回京了。”楚笒焉咬著牙,“我要在邊關扎根,成家立業。”
趙傾洛手中的團扇猛地一頓,扇面上的牡丹停在半空中。
不回京都?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如此一來,他便不會成為那個權傾朝野的邪相,更不會與父親為敵。這簡直是再好不過的結果。她強忍著上揚的嘴角,卻被楚笒霄敏銳地捕捉到了表情變化。
“傾洛為何聽聞笒焉不歸,神色如此痛苦?”楚笒霄沉聲問道。
趙傾洛險些笑出聲來,手中團扇輕搖:“國公爺誤會了。堂公子去留,與我何干?我只是被這炎熱天氣折磨得難受。若無其他事,二位請回吧。”
楚笒焉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如炬:“堂嫂,我決意從軍,定當建功立業。你可否...不要和堂兄和離?”
廳堂內的溫度仿佛驟降,連窗外的蟬鳴都似乎停滯了一瞬。
趙傾洛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意:“楚家人向來要臉,今日怎么如此不知廉恥?我幫你是情分,你卻在這里對我指手畫腳?哪還管那些虛頭巴腦的,且先保住性命再說吧。”
說罷,她轉身離去,裙擺翩然,留下一室尷尬的沉默。
回到房中,趙傾洛坐在軟榻上,大力搖著團扇。
張嬤嬤和幾個丫鬟連忙圍上來勸慰,臉上寫滿了擔憂。
“小姐別氣,那不要臉的不值得生氣。”張嬤嬤遞上一杯溫茶。
“就是,她家小姐不遺余力地鼎力相助,他倒好意思提要求!”春雨憤憤不平地說道。
趙傾洛卻笑了,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我沒生氣,只是太熱了。對我而言,楚笒霄不過是個陌生人。楚笒焉勸我和一個陌生人好好過日子,除了覺得荒謬,也沒什么好氣的。”
她頓了頓,又道:“方才若不是借題發揮發一通火,怕是還要在那悶熱的廳堂里坐上許久。”
窗外的知了依舊在不知疲倦地鳴叫,院子里的石榴花開得正艷,花瓣隨風飄落,落在池水中激起陣陣漣漪。
次日上午,趙傾洛正在房中繡荷包,針線穿梭間繡出一朵朵嬌艷的牡丹。春雨匆匆進來稟報楚二夫人到訪。
衛琉今日一改往日爽朗,滿面愁容地走了進來。她的眼角帶著淡淡的倦意,顯然是一夜未眠。
“嬸母為何憂心?可是為堂弟從軍一事?”趙傾洛放下手中的荷包問道,示意丫鬟上茶。
“是啊,”衛琉嘆氣,接過茶盞卻未飲,“你二叔已經同意讓笒焉從軍了。只是...我們需得先回長寧城,之后我還要去趟定北關,見見角元帥和一些舊識。”
她苦笑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本該你二叔去的,可事發突然,他走不開。戰場兇險,若不提前打點,恐怕...”
趙傾洛輕聲道:“確實該去安排。眼下只能干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了。”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花上,花瓣隨風搖曳。
“其實...我走后,這府上的破事兒,你能否代為處理?”衛琉放下茶盞,目光灼灼地看著趙傾洛。
趙傾洛微微一怔,手中的繡針停在半空。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嬸母,這恐怕不妥。”她輕聲說道,“我已遞了和離書,待和離之后,我便不再是楚家的人了。”
衛琉急切地說道:“可你現在還是我們楚家的兒媳!再說,你向來善于處理這些事務,比我強多了。我走后,府中上下怕是要亂成一團。”
趙傾洛低頭整理著繡線,沉默片刻后道:“嬸母若是擔心,不如讓堂公子的貼身小廝阿福來幫忙。他在府中多年,熟悉事務。”
“阿福那孩子...”衛琉搖頭,“他是個好孩子,但處理這些事情還是差了些。”
“那就讓管家王伯來處理吧。”趙傾洛抬頭,目光堅定,“他在府中幾十年,最是穩妥。”
衛琉還想說什么,卻被打斷。春雨在門外稟報:“小姐,國公爺來了。”
趙傾洛手中的繡針一顫,差點刺到手指。她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請他進來吧。”
楚笒霄踏入房中,目光在趙傾洛和衛琉之間游移。他今日換了一身常服,但仍舊一絲不茍。
“嬸母,”他拱手行禮,“聽聞您要去定北關,特來送行。”
衛琉站起身:“你來得正好,我正和傾洛商量府中事務。她說要推辭,你來勸勸她。”
楚笒霄的目光落在趙傾洛身上,后者低著頭,專注地整理著繡線,仿佛沒聽見這番話。
“嬸母,”他緩緩開口,“府中事務,還是交給王伯處理為好。傾洛她...”他頓了頓,“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
衛琉嘆了口氣:“也罷,是我考慮不周。”她看向趙傾洛,“傾洛,嬸母就不打擾你了。”
待衛琉離開,房中只剩下趙傾洛和楚笒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尷尬。
“多謝國公爺替我解圍。”趙傾洛淡淡開口,手中的繡針繼續穿梭。
楚笒霄沉默片刻:“不必言謝。”
“你當真要和離?”他突然問道。
繡針停在半空,趙傾洛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國公爺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可挽回的嗎?”
楚笒霄沉默良久,最終只說了句:“保重。”便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趙傾洛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