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笒霄深夜再遇趙傾洛
- 妾欲獨美,將軍莫強求
- 山野的木耳
- 2338字
- 2025-05-07 19:36:29
趙傾洛再醒來時,已是夜晚。
她坐起身,發現床頭放著一盞溫熱的茶,想必是張嬤嬤剛剛換的。
用過宵夜,打發下人們去休息后,趙傾洛獨自一人坐在房中翻看賬本。燭光搖曳,在紙上投下跳動的影子。
可越看越煩躁。
要不要管臨江閣?這個問題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放下賬本,揉了揉太陽穴。
若是管,一年時間夠嗎?若是不夠,和離時會不會被人說三道四?楚笒霄那樣要面子的人,真會同意和離嗎?這些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卻找不到答案。
思緒越發混亂。
趙傾洛站起身,想去院子里走走,又怕驚擾了下人休息。她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光影。
突然,她想起了那座小涼亭。
“風光月色醉人間,不如去賞月。”她自言自語著,換了身素色衣裳便悄悄溜了出去。
夜色如水,月光清冷。趙傾洛走在庭院的石子路上,腳步輕盈。花園里的草木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
涼亭里,她慵懶地依偎在軟榻,看著天上的明月出神。月光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
與此同時,楚笒霄正在自己房中輾轉反側。
今日在樞密院,因身上殘留的酒氣被魏玨奚落,那人笑里藏刀的言語讓他應對不及。魏玨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響:“楚大人這是昨夜去喝花酒了?難怪今日精神不濟,只是...這般沉迷酒色,怕是有負圣上重托啊。”
“真該死,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他懊惱地咒罵自己,一拳砸在床榻上。
自從救了趙傾洛,他的運氣就差得離譜,公事也是一波三折。樞密院的事務本就繁重,現在又添了這些煩心事,讓他愈發心煩意亂。
躺了許久還是睡不著,楚笒霄披上外衣起身,準備去小花園散心。夜風微涼,吹散了些許煩悶。
誰知剛到涼亭附近,就看見一個姿態隨意的身影。月光下,那人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卻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孤寂。
“又是她?這女人難道不用睡覺的嗎?”楚笒霄無奈地搖頭,卻發現自己的腳步不自覺地向涼亭走去。
楚笒霄站在隱蔽處,看著涼亭里面的人影,心頭涌起一股無力感。
月光透過樹影斑駁,將那道纖細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這處僻靜之所,竟又一次被那女子占據。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住腳步,胸中郁結難平。夜風拂過,帶來幾分涼意,卻驅散不了他心頭的煩悶。
“我與她不過見過三面,京都俊杰何其多,為何偏要盯上我?”他低聲自語,眉頭緊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涼亭內的女子似乎察覺到什么,微微動了動身子。楚笒霄下意識屏住呼吸,身形隱入暗處。
他很想沖進去,質問趙傾洛到底看中他哪一點。是他這個不受重用的五品武官?還是國公府那個早已沒落的門楣?亦或是他這副皮相?
理智終究占了上風,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旁邊空著的院落。夜色漸深,院中花木婆娑,投下重重暗影。
縱身一躍,他輕巧地落在屋頂上。瓦片微涼,滲透著白日里積蓄的暑氣。今晚,他一定要在這里待上一會,平復這煩悶的心情。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繁星隱去,唯有一輪明月高懸天際,如同一面明鏡,映照著大地。
四周寂靜無聲,仿佛連時間都停滯了。微風拂過,帶來幾許暗香,想必是院中那株夜來香開了。
楚笒霄仰望著月亮,心中翻涌的情緒漸漸平息。月色如水,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要觸及天際。
“父親...”他輕聲呢喃,聲音里帶著幾分迷茫,“兒子該如何自處?皇上雖以心腹待我,可這潛伏之路,不知何時是盡頭。”
夜風掠過,帶起他的衣袂輕輕飄蕩。他望著遠處的皇宮,那里燈火通明,映照得半邊天際都泛著微光。
“武王與皇上對峙,若一直相持不下,兒子是否要一直這般蟄伏?”他的聲音更低了,仿佛在自言自語,“我想讓國公府重現昔日榮光,想建功立業,而不是困在京都做個無用的武官...”
月光如水,溫柔地灑在他身上,卻給不出任何答案。夜風輕拂,帶著幾分涼意,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迷惘。
他從不信鬼神,此刻卻多么希望能見到父親的魂魄,為他指點迷津。可惜,天地之間,唯有這輪明月靜靜地注視著他。
忽然,涼亭中的女子動了一下。楚笒霄警覺地看去,只見那女子翻了個身,毫無形象地躺在美人靠上。
“......”他一時無語,看著那個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女子,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
涼亭內,趙傾洛仰躺著看月亮。她的裙擺隨意地搭在美人靠上,發髻也有些散亂,哪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方才趴著看得脖子酸,干脆換個舒服的姿勢。她伸了個懶腰,絲毫不在意是否有人看見。
她想起昨夜楚笒霄坐在飛檐上的身影,不禁羨慕起來。那道挺拔的身影,在月下顯得格外清冷,卻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孤寂。
要是她也會武功就好了,也能坐在那里賞月。她天馬行空地想著:不如明兒整個梯子過來?可是上去容易下來難,萬一摔下來可怎么辦...
就這樣,一個在涼亭,一個在屋脊,兩人各自望著同一輪明月,悠閑地打發了大半上午。夜風送來陣陣花香,蟲鳴聲此起彼伏,偶爾還有幾聲貓頭鷹的啼叫。
楚笒霄坐起身來,他實在不能再熬下去了。昨夜沒睡好,今日再不休息,明日怕是要出岔子。況且明日還要去軍營操練,若是精神不濟,怕是要被那些兵將看了笑話。
臨走前,他下意識看了眼涼亭——那女子不僅躺著,還翹起了二郎腿,粉色繡鞋在月下輕輕晃動。這般不拘小節的模樣,與他印象中那個端莊優雅的趙家大小姐判若兩人。
他搖搖頭,縱身離去。夜風掠過,帶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
回到房中躺下,不知是月光的功效,還是別的緣故,心中郁結已消散許多。
閉上眼,腦海中卻浮現那雙在月下輕晃的繡鞋。那抹粉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與她平日里的張揚判若兩人。
趙傾洛確實是難得的美人,但這樣的尤物,往往最是難纏。更何況她出身顯貴,從小嬌生慣養,若真成了親,只怕府中日日都不得安寧。
最令他擔心的是母親。想到母親,他的眉頭不由得皺起。母親身子不好,經不起刺激,所以他才請來嬸母照看。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嬸母雖愿意留下,但二叔和堂弟那邊又該如何安置?這些問題像是一團亂麻,怎么理都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