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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鬼殊途

“你雖為鬼,但也要顧及因果。”秦玉蘭轉(zhuǎn)身面對柳語,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功德鏡前,一切皆有定數(shù),何必為這種人背負(fù)愧疚。”

“胡說八道!”楚老夫人尖聲打斷,她緊緊攥著手中的錦帕,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歇斯底里地吼道,“我的明遠(yuǎn)怎會死?他不會死!”

話音未落,榻上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隨時會斷掉的琴弦。

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去,只見昏睡三年的楚明遠(yuǎn),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在努力適應(yīng)著周圍的光線。

“明遠(yuǎn)!我的兒啊!”楚老夫人顫抖著撲上前,她蒼老的手撫摸著兒子溫?zé)岬哪橆a,淚水不斷滑落。她的頭發(fā)早已斑白,曾經(jīng)富態(tài)的身軀也消瘦了許多。

京中傳言她瘋了,日日請大夫,耗費無數(shù)銀錢只為養(yǎng)著一個活死人。可在她心中,這是她的骨肉,是她的命。每一個日日夜夜,她都在期盼著這一刻的到來。

“母親。”楚明遠(yuǎn)輕聲喚道,聲音虛弱卻溫和,面容雖然憔悴,但依舊能看出昔日的俊美。

秦玉蘭站在一旁,默默觀察著眾人神色。她注意到楚明遠(yuǎn)的目光越過母親,定格在某處,眼中漸漸涌出淚水。那里站著的,正是柳語的魂魄。

楚老夫人順著兒子的視線看去,可眼前一片空蕩。想到近來梅影院內(nèi)的詭異傳聞,她心中一緊。下人們總說夜里能聽見女子的哭聲,有時還能看見一道白影在月下徘徊。

“明遠(yuǎn)...”她試圖轉(zhuǎn)移兒子的注意力。

“柳語。”楚明遠(yuǎn)掙扎著要起身,手腕卻被母親死死按住。床邊的藥碗被帶倒,深褐色的藥汁灑在床單上,散發(fā)出濃郁的苦味。

對上母親嚴(yán)厲的目光,他先是躲閃,隨后堅定地掙開:“母親,我要和柳語在一起。”

“糊涂!”楚老夫人厲聲道,聲音在房間里回蕩,“人鬼殊途,你還不明白嗎?”

“人鬼殊途...”楚明遠(yuǎn)喃喃重復(fù),忽地起身朝前方走去。他的腳步虛浮,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秦玉蘭輕輕揮手,為在場眾人開了陰陽眼。她知道,有些真相,必須要親眼看見才能明白。

霎時間,所有人都看清了楚明遠(yuǎn)面前站著的“人”。那個曾經(jīng)傾國傾城的美人,此刻卻面目全非,渾身血污。她的衣裳破爛,露出猙獰的傷痕,眼窩深陷,令人不寒而栗。

“柳語,是誰...是誰把你害成這樣?”楚明遠(yuǎn)泣不成聲,緊緊握住柳語的手。他能感受到那份冰冷,卻無法溫暖。

柳語冷笑, “我為何落得如此下場,還不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我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楚明遠(yuǎn)如遭雷擊,身體微微顫抖。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母親:“母親,這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記憶里,他只是去尋找心愛之人,可醒來后,為何物是人非?那段記憶仿佛被刻意模糊,只留下零星片段。

老太太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你與柳語門第不對,我從未同意過你們。她父親好賭,你尋她那晚之前,已將她賣入煙花之地。我沒想到她會香消玉殞,更沒想到你會出事昏睡三年。”

“呵。”柳語發(fā)出刺耳的笑聲,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我父親為何好賭?還不是你設(shè)局引他入坑?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毀了我嗎?”

她一步步逼近楚老夫人,每一步都帶著刻骨的恨意:“那日我精心打扮等他來見,不料來了青樓的姑娘。他們對我施暴,我寧死不從,最后被一刀穿心...”

楚老夫人面色慘白,不住后退,看向一旁的大夫云清求助。

“你知道被刀子剜眼是什么滋味嗎?”柳語繼續(xù)道,聲音里充滿了痛苦與怨恨,“你知道被人割肉潑鹽水,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覺嗎?那些人說,這都是你的意思。”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楚老夫人顫聲道。

“沒關(guān)系。”柳語湊到她耳邊,聲音輕柔卻令人毛骨悚然,“你最疼愛的兒子即將離世,這便是你的天罰。好好享受余生吧,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他離開。”

她轉(zhuǎn)身看向楚明遠(yuǎn),伸出蒼白的手:“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嗎?既然生前無緣,不如死后同歸。至少在黃泉路上,我們能做一對亡命鴛鴦。”

“好。”楚明遠(yuǎn)毫不猶豫地應(yīng)下,眼中帶著解脫的神色。

楚老夫人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胸口劇痛,眼前一黑,轟然倒地。

“老夫人!”下人們驚呼。

“快找大夫!”

云清默默舉手:“在下便是。”他看了眼秦玉蘭,心知真正的神醫(yī)就在眼前,就等她是否愿意相助了。

秦玉蘭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她知道,有些因果,不是醫(yī)術(shù)能夠化解的。當(dāng)年的種種,終究要有個了結(jié)。

秦玉蘭回到青云山居,靜靜地誦念超度經(jīng),為柳語和楚明遠(yuǎn)送行。檀香裊裊升起,在昏暗的房間里勾勒出縹緲的軌跡。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某種力量,直抵幽冥。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楚明遠(yuǎn)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看著她專注的側(cè)臉,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他想起這些年來秦玉蘭在侯府的遭遇,每一幕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良知。

“玉蘭,”楚明遠(yuǎn)的聲音有些哽咽,“是侯府虧欠了你。我院中還有許多珍奇異寶,都送給你吧,就當(dāng)是叔叔的一點心意。”

秦玉蘭停下誦經(jīng),抬眸看向他。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見底,沒有怨恨,也沒有責(zé)備。這是侯府第一個對她露出真心的人,她輕輕點頭:“多謝叔叔。”

柳語站在一旁,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她快步上前,顫抖著握住秦玉蘭的手:“玉蘭,讓我做你的嬸嬸可好?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太晚了,我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愿你此生淺嘗幸福,永遠(yuǎn)快樂。”

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歉意:“愿你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良人,護你一生周全。”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柳語眼角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微弱的光痕,飄向秦玉蘭。這一刻,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

陰青判官悄然現(xiàn)身,他們對秦玉蘭恭敬地行禮。秦玉蘭看著手牽手離去的兩人,默默地往紙錢堆里又添了些金元寶。她知道,陰間也要花錢打點,希望能讓他們走得順?biāo)煲恍?

送走了兩人,她獨自站在原地許久。檀香漸漸燃盡,只剩下一縷若有若無的余香。

與此同時,孟氏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來回踱步。當(dāng)聽聞秦玉蘭從落梅院房后門出去了,她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丫頭,真是沒規(guī)矩!”她咬牙切齒地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能隨意出府?成何體統(tǒng)!”

楚青柔聞聲趕來,看見母親正在氣頭上,連忙上前替她揉太陽穴:“娘親您這是咋了?讓女兒給您捏捏。”

孟氏嘆了口氣,絮絮叨叨地說起老夫人的難伺候,還有秦玉蘭的冷淡無禮:“那丫頭,一點都不懂得感恩。若不是侯府收留她,她早就流落街頭了。”

楚青柔柔聲安慰道:“娘,您別生氣了。讓我去照顧祖母吧,您好好休息。”

孟氏看著貼心的女兒,心中一暖:“還是我們青柔懂事。”

此時的楚老夫人正躺在床上,左半邊身子動彈不得,心中憋悶不已。她望著一旁的孟嬤嬤,苦笑道:“我這把老骨頭,真是不中用了。”

孟嬤嬤一邊給她按摩,一邊勸慰:“夫人別這么說,大小姐可是特意囑咐要好好照顧您的。您看,這些藥材都是她親自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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