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葉鐵柱繼續道:“而且,每次您握著佛珠的時候,是不是會感覺特別疲憊?”
陸義祖下意識地看向手中的佛珠,臉色變得越發蒼白。
顧元德見狀,連忙打斷:“陸董,別聽他胡說!這完全是巧合!”
“如果不信,”葉鐵柱淡淡道,“不如讓陸董先把佛珠放下,我們看看會發生什么變化。”
陸義祖猶豫片刻,終于緩緩放下了手中的佛珠。
僅僅過了幾分鐘,他的臉色就有了明顯改善,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這...這怎么可能?”顧元德失聲驚呼,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葉鐵柱心中冷笑,他早就看出這個所謂的藥仙別有用心。
“怎么?這么久了,顧藥仙難道只能從病人身體看出端倪嗎?”
這位藥仙之所以如此針對自己,無非是擔心自己治好陸義祖,影響了他的名聲和地位。
不過,既然自己已經找到了病因,那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顧元德目光陰鷙地盯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胸口劇烈起伏。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他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尖銳。
葉鐵柱站在那里,神色平靜。他的目光掃過顧元德那張寫滿怒意的臉,又落在對方手中那張皺巴巴的藥方上。
“一個鄉下泥腿子,也配對我的醫術指手畫腳?”
顧元德繼續咆哮著,白須隨著他的動作不住抖動。
陸義祖坐在主位上,眉頭緊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
葉鐵柱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顧藥仙這是惱羞成怒了?還是說,你心里有鬼?”
最后幾個字拖得很長,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刺向顧元德的心臟。
“放肆!”顧元德猛地拍案而起,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水灑了一桌。
“我行醫四十余載,名滿天下,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名滿天下?”葉鐵柱冷笑一聲,“不過是靠著幾個偶然治好的富貴病人吹出來的虛名罷了。”
顧元德的臉色由紅轉紫,胸口劇烈起伏:“小子,你懂什么是氣血雙虧嗎?知道五行陰陽嗎?這些最基本的醫理,我看你連皮毛都不懂!”
葉鐵柱心中暗笑。《濟世醫典》中記載的醫術浩如煙海,這老頭懂得不過是滄海一粟。
想到這里,他忽然來了興致。
“既然顧藥仙這么自信,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顧元德瞇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賭什么?”
“就賭你這張藥方。”葉鐵柱指了指顧元德手中的紙張,“如果我能一字不差說出你的藥方,你就給我跪下認錯,承認自己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
“好!”顧元德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眼中閃過得意之色,“那你要是說錯了呢?”
“隨你處置。”
葉鐵柱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仿佛這場賭約不過是一場閑談。
顧元德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輕蔑:“陸董在此作證,你可別想耍賴!”
陸義祖微微頷首,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
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究竟有什么底氣敢和藥仙叫板?
葉鐵柱整了整衣襟,緩緩開口:“顧藥仙的藥方,無非是還陽八珍湯。”
顧元德的笑容僵在臉上。
“配方由人參六錢打底,搭配白術三錢調味,再加入白茯苓五錢增香,當歸六錢提鮮,川芎三錢點綴,白芍藥兩錢固色,熟地黃一錢打底,最后用甘草七錢來個收官。”
葉鐵柱的聲音不緊不慢,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顧元德心上。
“主治氣血雙虧,癥狀為面色蒼白、頭暈耳鳴、四肢無力、氣短懶言......”
顧元德的臉色由紫轉白,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藥方“刺啦”一聲被撕得粉碎。
這方子是他花了整整十年時間研究出來的,從未示人,就連他最得意的弟子都不知道具體配方,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
“這...這不可能!”顧元德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陸義祖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顧藥仙,這是......”
“我輸了。”顧元德低著頭,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陸董,我這點醫術真是獻丑了,告辭了。”
說完,他抓起放在一旁的藥箱就要離開。
“慢著!”
葉鐵柱攔在他面前,冷笑道:“顧藥仙這就想走?賭約還沒兌現呢。”
“你......”顧元德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我心服口服了,你還想怎樣?”
“認輸?”葉鐵柱嗤笑一聲,“剛才是誰說要一言為定的?現在想裝傻充愣?”
顧元德的臉又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他正要開口,身后傳來陸義祖冰冷的聲音。
“顧藥仙,你好歹也是名滿天下的藥仙,這點賭品都沒有嗎?”
顧元德渾身一顫,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他看看陸義祖嚴肅的面容,又看看葉鐵柱譏諷的眼神,一時間進退兩難。
他堂堂藥仙,平日里走到哪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此刻卻要在一個鄉下小子面前下跪認錯?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藥箱。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客廳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顧藥仙,你這是什么意思?”
陸義祖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坐在太師椅上,臉色蒼白,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直視著顧元德,目光如刀。
顧元德心中一顫,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雖貴為藥仙,但在陸家面前,依然不夠看。這個道理,他再清楚不過。
“陸董......”顧元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要不這事就算了吧?我愿意給這位小兄弟道個歉。”
話音剛落,整個客廳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
陸義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所以,你讓我做見證,就是在耍我?”
這話一出,顧元德頓時慌了神。他連連擺手,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不不不,我絕對不敢戲弄陸董啊!”
他的聲音都在發抖。雖說他在醫界名聲赫赫,但陸家的能量他再清楚不過。
光是在商界,陸家就能站在全省的金字塔頂端。更別說陸家背后還有省城張家這座靠山。
一旁的陸老看不下去了,低聲道:“元友,既然輸了,就該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