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也不生氣嗎？”喜寶小心翼翼地看向一直未出聲的宣平侯，生怕在他臉上看到半分不悅。

宣平侯心中一痛，這孩子竟如此惶恐。他目光落在東凌琛身上，聲音沉穩(wěn)：“外面天涼，先進(jìn)去說話。寧王請。”

“岳父請。”

待眾人入內(nèi)，蘇夫人拉著女兒低聲道：“他怎么跟來了？這些年對你不聞不問，如今又想做什么？”

“女兒不過是個(gè)棄婦，哪敢做主。”蘇雨煙冷笑，“他是堂堂寧王，想來就來，我們又能如何？”

蘇夫人臉色一沉，想起女兒這些年的委屈。那個(gè)男人，究竟要如何才肯罷休？

前廳內(nèi)，馨香繚繞，氣氛凝重。東凌琛忽然起身，深深一揖，聲音誠懇：“岳父岳母，小婿今日前來，是要為這些年對雨煙的虧欠賠罪。”

“哼，一句道歉就想抵消小妹所受的苦楚？寧王好大的官威。”蘇霄冷聲譏諷，眼中滿是怒火。這些年，他眼睜睜看著妹妹從天真爛漫變得冷若冰霜，又怎能輕易原諒？

“風(fēng)兒，住口！”宣平侯厲聲喝止。雖然心中同樣不悅，但終究要顧及體統(tǒng)。

“二哥說得對，是我做得不夠好。”東凌琛的語氣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誠懇，他微微低著頭，眉眼間少了幾分往日的倨傲。

這樣的東凌琛讓蘇雨煙感到陌生。她下意識攥緊了衣袖，指尖微微發(fā)涼。五年來，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過話，每次見面不是冷眼相對就是避之不及。

房間里的馨香裊裊升起，蘇雨煙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和東凌琛拉開距離。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請放心。”東凌琛轉(zhuǎn)向宣平侯夫婦，目光誠摯，“我一定會好好待雨煙和喜寶。”

蘇雨煙心中那股怪異感愈發(fā)強(qiáng)烈。她看著眼前這個(gè)溫和有禮的男人，恍惚間以為自己在做夢。這哪里還是當(dāng)初那個(gè)對她避之不及的寧王？

“爹，娘，”她打斷東凌琛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王爺在西陲抵御外敵這些年，一定累了。”

“對對對，”宣平侯連連點(diǎn)頭，滿臉欣慰，“雨煙，你帶寧王去休息吧。”

蘇雨煙領(lǐng)著東凌琛穿過回廊，來到自己的院子。庭院里的海棠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像是下了一場花雨。

一進(jìn)門，她就再也忍不住了：“王爺，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她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

“有什么可笑的？”東凌琛反問，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尊敬岳父岳母，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

蘇雨煙氣得轉(zhuǎn)身就走，裙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

“你們都下去吧。”東凌琛對屋內(nèi)的丫鬟揮了揮手，聲音不容置疑。

他跟著走進(jìn)密閣，一股熟悉的藥香撲面而來。這香氣，讓他想起了西陲的那個(gè)人，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對不起。”他望著蘇雨煙的背影，輕聲說道。聲音很輕，卻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蘇雨煙的身子猛地一僵。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gè)高高在上的寧王，居然在向她道歉？

她緩緩回過頭來，卻見東凌琛正一步步向她走來。他的腳步很輕，卻仿佛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下意識往后退，直到背抵上了冰涼的墻壁。“你...你為什么要跟我道歉？”

東凌琛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將她看穿。他停在她面前，伸手撐在她耳側(cè)的墻上。

蘇雨煙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

“從前都是我的過錯(cuò)，”東凌琛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求你再給我次機(jī)會？”

蘇雨煙被他圈在懷里，無處可逃。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知道我混蛋，”東凌琛繼續(xù)說，“但我真的想重新開始。”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蘇雨煙不敢直視。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指節(jié)泛白。

“王爺，你真懂自己在講啥？”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當(dāng)然知道，”東凌琛的聲音低沉，“我想和我的王妃好好過日子，想保護(hù)她，照顧她，愛護(hù)她，一生一世。”

蘇雨煙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的話像是一把火，燒得她全身發(fā)燙。但理智告訴她，這不對。

“不，咱倆早就沒了火花。”她推開東凌琛，聲音里帶著苦澀，“而且王爺似乎對很多人都能說出這樣的情話。”

東凌琛跌坐在地上，看著蘇雨煙離開的背影，苦笑不已。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面，仿佛在思索什么。

“出來吧。”他對著窗外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蘇霄從樹上跳下來，眼神冰冷如刀：“你是什么時(shí)候發(fā)現(xiàn)的？”

“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東凌琛嘆了口氣，“你們聯(lián)手騙我的事，我還沒跟你們算賬呢。”

“哼，”蘇霄冷哼一聲，“你要是再敢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如今輪到她來折磨我。”東凌琛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

蘇霄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子里的花影中。

東凌琛躺在蘇雨煙的床上，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床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和淡淡的藥香。

當(dāng)蘇雨煙再回來時(sh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臉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

她走到床前，看著東凌琛毫無防備的睡顏。這張臉，確實(shí)生得好看。要不是看在這張臉的份上，她早就把人轟出去了。

“別裝睡了，該吃飯了。”她伸腳去踢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嗔怪。

誰知東凌琛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腳踝。他的手很熱，燙得她心里一顫。

蘇雨煙猝不及防，整個(gè)人向前撲去。她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待著撞擊。

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個(gè)溫暖的懷抱。東凌琛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有力而規(guī)律。

她抬頭望去，東凌琛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近在咫尺，他深邃的眸子正含笑看著她。蘇雨煙的心跳陡然加快，臉頰泛起一抹紅暈。

“你...你這是做什么！”蘇雨煙慌亂地想要掙脫，聲音都帶著些許顫抖。

東凌琛的手臂卻如鐵箍般牢牢地圈住她的纖腰，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王妃這是要去哪？”溫?zé)岬臍庀姙⒃诙希堑锰K雨煙渾身一顫。

“快放開我！”蘇雨煙又羞又惱，用力推著他的胸膛，“堂堂寧王，怎能如此輕浮！我只是叫你起來吃飯...”

東凌琛松開手，但目光依舊緊緊鎖著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對自己的王妃親近些，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