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東陵王府,今日格外熱鬧。
朱漆大門前,馬車絡繹不絕,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fā)出噠噠的聲響。門前的石獅子在陽光下閃著微光,仿佛在見證這場盛事。
滿朝文武官員,但凡官階四品往上的,大多都來了。沒來的那些,不然就是參加紹西伯府舉辦的嫁女喜宴,要么去了秦東陽的娶親宴。府門兩側的紅燈籠隨風輕擺,喜字剪紙在陽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但今日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這位新晉的王妃柳婉婉,而是司風云帶來的那群武林中人。他們個個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盡顯江湖俠氣。
“你們看,那不是司風云嗎?”一位身著緋紅官服的大臣壓低聲音,目光緊盯院中的那一行人。
“可不是,司家當年在京城可是響當當?shù)娜宋??!迸赃叺墓賳T捋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聽說當年司老爺子一出手,連當朝太師都要給三分薄面?!?
“現(xiàn)在的司風云更了不得,雖不是武林盟主,但地位比盟主還要高。”又一位官員插話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敬畏。
議論聲此起彼伏,都在談論這位武林泰斗。有人說他曾一劍斷江,有人說他能踏雪無痕,種種傳言不一而足。
司風云今日一身墨青色長袍,腰間系著一條玉帶,整個人看起來儒雅從容。他身后跟著十幾位武林人士,個個氣度不凡。這些人舉止投足間雖帶著幾分江湖氣,但談吐不俗,完全顛覆了大家對江湖人的印象。
“聽說司風云這些年在云州經(jīng)營得不錯?”一位官員問道。
“何止是云州,”另一人壓低聲音道,“光是一個云岫山,就延綿百里。更別提京城里那些數(shù)不清的商鋪了。據(jù)說光是去年的稅銀,就夠養(yǎng)活一個中等府城了。”
正說著,又一隊人馬抬著添妝進府。眾人的目光立刻被那些精美的箱子吸引。
當箱子一一打開,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黃金成堆,珠寶成串。光是南珠就有四五斛之多,每一顆都晶瑩剔透,價值連城。玉器、珍玉、翡翠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幾件傳說中的稀世珍寶。
“這...這也太...”一位年邁的官員看得目瞪口呆,“這哪里是添妝,簡直是要讓柳婉婉在王府立于不敗之地啊?!?
就連惠太妃看到這些嫁妝時,都驚得手直發(fā)抖。她雖見多識廣,但如此陣仗,還是平生僅見。
府內(nèi)的宴席已經(jīng)開始,觥籌交錯間,眾人還在議論這驚人的嫁妝。
“司風云這是要干什么?”有人小聲嘀咕。
“還能干什么,不就是給自己徒弟撐腰嗎?”
“可是...”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新人要出來敬酒了。
柳婉婉挽著蕭如雪的手臂,緩緩走出。她今日的容貌,美得驚心動魄。一襲大紅嫁衣襯得她肌膚如雪,眉目如畫。
那些見過她在慶功宴上邋遢模樣的人,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真的是柳婉婉?”有人揉了揉眼睛。
“天啊,她怎么會這么美?那天在慶功宴上,她不是...”
“噓,別提那天的事。”
眾人竊竊私語,目光都黏在她的臉上。那張傾城之貌,那雙靈動的眼眸,那抹淡淡的羞紅,無一不讓人心醉。
柳婉婉低著頭,感受著蕭如雪緊握著她的手。蕭如雪總是在她最需要安全感的時候握緊她的手。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人,看到他微紅的臉頰,不知是酒意還是害羞。他的側臉輪廓分明,下頜線條堅毅,眼神專注而溫柔。
柳婉婉趕緊收回目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感覺自己的臉在發(fā)燙,連耳根都紅了。
“夫人,”蕭如雪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別怕,有我在?!?
這一聲輕喚,讓柳婉婉的臉更紅了。她感覺自己的心,怕是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
酒宴正酣,觥籌交錯,大殿內(nèi)燈火通明,照亮了每個人臉上或真或假的笑容。
卻見司風云帶著天衍門的弟子們緩緩起身,他們身著統(tǒng)一的白色長袍,胸前繡著天衍門的標志,在燈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滿座賓客的注意。
柳綠楓端坐在上首,一襲青衣襯得他愈發(fā)清冷出塵。他的存在,讓這場原本普通的婚宴蒙上了一層特殊的意味。就連丞相見了,也要恭敬起身回敬三分。
司風云朝著蕭如需走去,他手持酒杯,腳步沉穩(wěn)有力。
“東陵王,我敬你”司風云舉杯,目光誠摯,“婉婉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對她?!?
蕭如雪連忙舉杯,他誠摯的說道:“師伯說的哪里話,我愛慕婉婉已久,能娶到她是我三生有幸,您放心,我絕不負她?!闭f罷,他一飲而盡。
司風云滿意的點點頭,也仰頭喝完了杯中酒,這般豪爽的氣勢引得在座賓客連連叫好。他又斟滿一杯,再次敬上。
柳婉婉坐在新娘位置上,看著這一幕,眼眶不自覺地泛紅。她低垂著頭,睫毛微微顫動,遮掩住眼中的情緒。
這些人是在為她撐腰,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在場所有人——從今以后,這東陵王府也是要給她幾分薄面的。雖說這般做法有些不合規(guī)矩,但武林中人向來豪邁,誰又能說些什么?
更何況,司風云本就出身權貴,再加上柳綠楓在場,這面子誰敢不給?
大殿另一側,大長公主和華陽郡主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她們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場普通的婚禮,沒想到柳婉婉背后竟有這般勢力。
大長公主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眼中閃過一絲陰郁。她等著酒宴間隙,才緩緩挪到了惠太妃身邊。
“太妃啊,”她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本宮是真替你擔心。”
惠太妃正看著宴席上的熱鬧,聞言轉過頭:“長公主這是何意?”
“你瞧瞧這陣仗,”大長公主嘆了口氣,“這兒媳婦背后有這么大的靠山,怕是連明日的敬茶禮都未必肯做。日后相處更是要步步為營,一個不小心怕是要吃大虧的?!?
惠太妃聽著這話,手中的帕子被揉搓得起了褶皺。東陵王府今日風光無限,柳婉婉帶來的嫁妝和人脈確實讓她欣喜??蛇@些福氣終究不是落在她頭上。
待大長公主話音剛落,她心里更添了幾分忐忑。往日在宮中,有太后護著她,養(yǎng)成了嬌慣的性子。若是柳婉婉當真心思深沉,她怕是真要吃虧。
大長公主見惠太妃神色動搖,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她朝華陽郡主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會意。
“母親此言差矣,”華陽郡主溫婉一笑,“我朝以孝治天下,便是再有背景的兒媳,也不敢不孝順婆母。女兒當初入門時,可是整整守了一年的規(guī)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