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表姨在碧云寺
- 美人袖中握兵符
- 甜莓醬
- 2231字
- 2025-06-04 00:13:29
她想起從前在云岫山時,柳綠楓畫過她踹玉蘭樹的樣子。那副畫里的自己齜牙咧嘴,粗魯不堪,至今還在天衍門傳為笑談。每每想起,她都忍不住想把那幅畫燒了。
柳綠楓看著她的笑臉,眼中滿是寵溺:“去吧。”
柳婉婉轉(zhuǎn)身離開,步伐已不似從前那般輕快肆意。裙擺輕擺間,帶著幾分規(guī)矩,卻少了幾分生氣。
柳綠楓望著她的背影,想起她在云岫山時的恣意飛揚,不由得暗自嘆息。京城的規(guī)矩,終究還是束縛了她幾分。
聽完長寧郡主的來意,柳婉婉失笑,果然是來替楚王妃道歉的。她沒有接這個話題,反而注意到表妹眉宇間的愁緒,輕聲問道:“他待你不好?”
長寧郡主一怔,隨即擠出笑容:“夫君待我很好,表姐不必?fù)?dān)心。”她低頭整理著衣袖,避開表姐探究的目光。
“你瘦了。”柳婉婉伸手輕輕撫過表妹的臉頰,觸手是不正常的冰涼。
“天冷,胃口不好罷了。”長寧郡主勉強笑道,“夫君說我這樣更好看,腰肢纖細(xì),令人心醉。”
柳婉婉蹙眉不語。這算什么話?把長寧當(dāng)成青樓女子了不成?她看著表妹強撐的笑容,心中一陣心疼。
見表妹不愿多說,柳婉婉也不追問,只是陪她說了會閑話,喝了盞茶。她讓丫鬟端來點心,卻發(fā)現(xiàn)表妹只是象征性地動了兩口。
沒多久,長寧郡主就急著要回去了,說是婆母身體不適,要回去侍疾。
“天冷,多穿些。”柳婉婉親自送她到府門口,看著她在侍女?dāng)v扶下登上馬車的背影,心中泛起陣陣憂慮。
“表妹,你何必事事忍讓?討好他們也未必能換來真心。”她終究沒忍住,在長寧離開前說出了心里話。
長寧聞言,眸光微動,臉上閃過一絲苦澀,卻依舊堅定地?fù)u了搖頭:“表姐,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總有融化堅冰的一天。”
“可是......”柳婉婉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長寧輕輕打斷。
“表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長寧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但有些事,我必須自己去面對。”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yuǎn),柳婉婉不由得想起當(dāng)初長寧剛嫁入蘇府時的情形。那時的她,眼中還帶著憧憬與期待,如今卻只剩下了淡然與釋然。
一陣寒風(fēng)突然襲來,柳婉婉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狐裘,卻仍覺得徹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來。
“翠環(huán),去取個湯婆子來。”她輕聲吩咐道。
蘇嬤嬤聞聲匆匆趕來,看到柳婉婉臉色蒼白,連忙上前關(guān)切地問:“小姐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沒事,突然間寒意襲來。”柳婉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蘇嬤嬤皺眉,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觸手冰涼:“這可不行,得請大夫看看。小姐自從上次在戰(zhàn)場受傷后,身子一直沒有完全養(yǎng)好。”
柳婉婉本想推辭,但看著蘇嬤嬤擔(dān)憂的神色,終是默許了。不多時,青燕大夫便背著藥箱匆匆趕來。
“姑娘脈象平穩(wěn),之前戰(zhàn)場上留下的傷患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青燕大夫仔細(xì)診脈后說道,“只是氣血還有些虛弱,繼續(xù)服用玉露養(yǎng)心丹調(diào)養(yǎng)便是。”
蘇嬤嬤仍是放心不下:“可小姐說覺得冷,這屋里燒著地龍,她還穿著狐裘......”
“嬤嬤莫要太過擔(dān)心,”青燕大夫收起銀針,溫聲解釋道,“姑娘習(xí)武多年,體魄強健。興許是方才送人時受了風(fēng)寒,休息幾日就好。”
柳婉婉見蘇嬤嬤憂心忡忡的模樣,心中一暖。自從父母去世后,就是這位老人一直陪在她身邊,將她視如己出。
房里的炕火正旺,暖意漸漸驅(qū)散了寒意。柳婉婉望著窗外飄落的枯葉,忽然想起一事:“青燕大夫,我表姨母的病情如何了?”
青燕大夫收拾藥箱的手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月冬在那里守著呢。聽說寧王妃的病需要長期調(diào)養(yǎng),現(xiàn)在人在碧云寺修養(yǎng)。”
“碧云寺?”柳婉婉心頭一驚,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為何要去庵堂養(yǎng)病?府中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不少,何必舍近求遠(yuǎn)?”
“聽說是寧王妃自己要去的。”青燕大夫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幾分憐憫,“自從柳家的事后,王妃一直在吃齋念佛。她覺得是自己不夠虔誠,才......”
話未說完,青燕大夫便打住了,顯然是覺得有些話不便多說。
柳婉婉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表姨母性子軟,在寧王府這樣的權(quán)貴之家并不討好。那會兒她娘提起婚事,表姨母才會極力推薦秦東陽,希望能為表外甥女找個可以依靠的夫婿。
“大夫,碧云寺在何處?”柳婉婉突然問道。
青燕大夫愣了一下:“在城外五十里的山上,路途遙遠(yuǎn),山路崎嶇。姑娘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就是隨口一問。”柳婉婉淡淡地說,眼底卻閃過一絲決然。
送走青燕大夫后,柳婉婉獨自坐在窗前,望著院中光禿禿的梧桐樹發(fā)呆。
表姨母遠(yuǎn)在碧云寺,連兩封家書都沒有回音。這其中,怕是另有隱情。她不信表姨母會無緣無故地躲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
“小姐,該用晚膳了。”蘇嬤嬤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參湯走進來。
柳婉婉接過參湯,輕輕抿了一口:“嬤嬤,你說表姨母為何要去碧云寺?”
蘇嬤嬤神色一凝,欲言又止:“這......”
“嬤嬤但說無妨。”
“其實老奴也不太清楚,”蘇嬤嬤壓低聲音道,“只是聽說可能跟寧王府那邊有關(guān)......”
柳婉婉暗自下定決心,待大婚之后,定要親自去碧云寺一趟。她得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讓表姨母非要躲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去。
青燕大夫匆匆推開濟世堂的門,寒風(fēng)夾著雪花撲面而來。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積雪,快步走向內(nèi)堂。
墨神醫(yī)正在整理藥材,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回來了?”
“是。”青燕走到案前,壓低聲音道,“師父,柳婉婉今日來問寧王妃的事了。”
墨神醫(yī)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徒弟:“她問什么?”
“問寧王妃的病情。”青燕如實答道,“弟子只說寧王妃在碧云寺養(yǎng)病。”
藥材的清香在室內(nèi)彌漫,墨神醫(yī)沉默片刻,繼續(xù)整理著手中的藥材:“暫時先這樣吧,婚禮結(jié)束后再議。”
“師父說得是。”青燕點頭附和,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對了,昨日柳綠楓的畫展,連皇上都親臨了,這對婉婉姑娘來說是件好事。”
墨神醫(yī)手中捏著一株人參,神色復(fù)雜:“以后那些長舌婦人,總該收斂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