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洗凈雙手，轉身看向他：“那都是榮譽的象征。”她揚起燦爛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帶著自豪，“我也有不少呢，每一道都讓我引以為傲。”

“你的傷......”蕭如雪想起她在戰場上受的傷，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那一次，她為了救一個重傷的士兵，差點丟了性命。

“早就好了。”柳婉婉擺擺手，似乎不愿多提，轉而吩咐丫鬟上茶，“對了，讓錢世兄他們也來喝茶吧。”

玉環端著茶具進來，輕聲回答：“陳管家已經請他們去前廳了。墨神醫說小公子要睡很久，他們打算明日再來。”

“也好。”柳婉婉松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說實話，我和他們也沒什么話聊。”

蕭如雪注視著她的動作，突然問道：“那我在這里，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跟我聊什么？”

“怎么會？”柳婉婉笑著給他倒茶，茶香裊裊升起，“我們既是戰友，又是未來的夫妻，總要習慣在一起的。”她眨眨眼，故作輕松地說，“再說了，師姐當著師弟的面，有什么好拘束的？”

蕭如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丫頭總是喜歡拿這個說事。

柳婉婉端著茶杯，神色漸漸凝重。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柔和：“雖然你不讓我說謝謝，但這份恩情，我柳家永遠記得。”

她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哽咽：“若不是你，樂兒現在還在街頭流浪。墨神醫說過，像樂兒這樣的小乞丐，很少能活過十歲......”

想到侄子可能的遭遇，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手中的茶杯也跟著輕輕晃動。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蕭如雪看不得她傷心，柔聲道：“或許是你家人在天之靈保佑，才讓我遇見了他。”他頓了頓，“在那么多乞丐中，我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就是緣分。”

柳婉婉擦了擦眼角，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窗外的月光依舊清冷，但屋內卻充滿了溫暖。

夜色漸深，院子里傳來蟲鳴聲。柳婉婉起身為蕭如雪添茶，動作輕柔自然。茶水倒入杯中，發出悅耳的聲響。

“你的手藝見長了。”蕭如雪品了一口茶，由衷贊嘆。

柳婉婉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是自然，這段時間可沒少練習。”她看著蕭如雪的側臉，心中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畢竟...以后要做王妃了，總得學著做個賢內助。”

蕭如雪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在戰場上沒有遇見你，現在的我會是什么樣子。”

“大概會娶個大家閨秀吧。”柳婉婉故作輕松地說，“溫柔賢淑，知書達理，一舉一動都合乎禮數。”

“你覺得我會喜歡那樣的女子？”

“難道不會嗎？”柳婉婉反問，“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蕭如雪搖搖頭：“配不配得上，不是別人說了算。”他直視著柳婉婉的眼睛，“在我心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站在我身邊。”

柳婉婉愣住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低下頭，假裝整理茶具：“你...你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蕭如雪輕笑。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只有茶香在空氣中緩緩飄散。

良久，柳婉婉抬眸看向蕭如雪，眼中帶著幾分困惑，眉頭微蹙，“王爺為何對我這般好？”

看著她不解的樣子，蕭如雪只覺心口一陣刺痛。他轉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你早已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們是要相守一生的人。”

這話本該讓人心暖，可柳婉婉卻想起了那個傷心的往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眼神有些恍惚。

“這樣的話，我曾經聽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結果如何，王爺也是知道的。”

說完這話，她自己都覺得不該提起這些往事。茶水已經涼了，可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機械地轉動著手中的杯子。她向來是個爽利的性子，可不知為何，最近在蕭如雪面前總是顯得格外多愁善感。

蕭如雪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燭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婉婉，我不是秦東陽。”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我這里，只有生死，沒有分離。”

柳婉婉愣住了。她抬頭看向蕭如雪，發現他的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若不信我，我用這一生來證明。”他繼續說道，聲音溫柔卻堅定。

屋外的風吹動了窗欞，發出輕微的響動。柳婉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這話說得太重了。”

蕭如雪卻笑了，眼角泛起溫柔的紋路，“重嗎？我覺得剛好。”他看著柳婉婉的眼睛，“要么我先走，免得你將來要照顧一個滿身傷病的老頭子。”

這話逗得柳婉婉破涕為笑。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眼中泛起點點笑意，“王爺這話我記住了，如果你敢食言，我定不輕饒。”

“原來你是真想我先走？”蕭如雪故作驚訝，眉毛挑得老高。

柳婉婉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要不...一起？”

“好。”他毫不猶豫地應道，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

一旁的翠環聽不下去了，連忙插話道：“王爺，姑娘，怎么說起這些不吉利的話來了？說什么生死的，多不好。”

柳婉婉被說得面紅耳赤，瞪了翠環一眼。燭光下，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更添幾分嬌俏。

蕭如雪則端起茶杯，借著喝茶掩飾上揚的嘴角。茶水已經涼了，但他卻覺得格外甘甜。

翠環見氣氛有些沉默，連忙轉移話題：“姑娘，天色不早了，該歇息了。”

柳婉婉這才注意到窗外的月亮已經西斜，“是該休息了。”她站起身，向蕭如雪行了一禮，“王爺也早些休息。”

蕭如雪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末了，他回頭對柳婉婉說：“樂兒的事，不用太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柳婉婉眼眶紅了紅，點了點頭。

樂兒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窗外的陽光正好。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混合著丫鬟早上特意采來的鮮花特有的清新氣息。

骨頭的疼痛依舊在，但比起昨日斷骨重接時已經好了許多。樂兒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手指，牽扯到的痛楚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醒了？”門口傳來輕柔的聲音，柳婉婉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她今日穿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裙，發髻簡單挽起，清麗脫俗。

樂兒想要坐起來，卻被柳婉婉輕輕按住：“別動，我來扶你。”

柳婉婉小心地托起樂兒的后背，將軟枕墊在他身后。看著侄兒蒼白的小臉，她心中一陣酸楚，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