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彩趴在門邊，瞇著眼看著余長風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她回頭看向屋內正在品茶的陳默，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陳先生，今日天氣這般好，不如也出去走走？”

陳默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茶水在杯中輕輕晃動。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蘇妙彩那張寫滿了算計的臉，眼神閃爍：“這...我是該出去轉轉？”

“陳先生慢走。”蘇妙彩笑瞇瞇地為他拉開門，“路上小心些。”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看著陳默無奈地放下茶杯離開，陸崢忍不住開口：“你這樣搞得跟做賊似的。”他靠在門框上，眉頭微皺，顯然對這種行為方式有些不認同。

“大人說笑了。”蘇妙彩輕手輕腳地推開余長風的房門，木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余大師對秦芷那般上心，我這不過是想看看他需不需要添置些冬衣罷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拉開衣柜。那條綢帶不可能是單獨存在的，一定會有配套的衣物。衣柜里的衣物整齊地疊放著，散發著淡淡的香料味道。

蘇妙彩仔細翻看著每一件衣服，手指輕輕掠過布料的紋理。昨日她在染坊里轉了大半天，對京城常見的布料都有了些了解，尤其是那些容易掉色的料子。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皺了衣物留下痕跡。

“這件。”她取出一件深色的道袍，布料質地和那條綢帶很像，“你們看這個地方。”她指著袖口處一個幾不可見的褪色痕跡。

錢領湊近細看：“確實，這個位置的顏色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會不會只是普通的褪色？”陸崢問道，“畢竟衣服穿久了都會有這種情況。”

蘇妙彩搖頭：“不對，這種褪色痕跡太過規則了。而且...”她翻開袖口內側，“你們看這里，有縫補的痕跡。”

幾人圍攏過來。果然，在袖口內側有一道幾乎看不出的針腳，如果不是特意去找，根本發現不了。

“這說明什么？”錢領問道。

“說明這件衣服原本是有裝飾的，后來被拆掉了。”蘇妙彩小心地將衣服放回原處，“而且是最近才拆的。”

陸崢若有所思：“你是說，那條綢帶...”

“很可能就是從這里拆下來的。”蘇妙彩繼續翻找著，“我在想，如果余長風真的和秦芷的死有關，那他為什么要用自己的東西給她立衣冠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除非...”錢領突然想到什么，“除非他就是要讓人覺得這很荒謬。”

蘇妙彩點頭：“對，太明顯的線索反而會讓人覺得不可能。誰會蠢到用自己的東西殺人呢？”

她繼續搜查著房間的其他地方，目光落在床頭的一個小木匣上。這木匣做工精致，看起來很是貴重。

“這個...”她剛要伸手，突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有人來了！”錢領壓低聲音說道。

蘇妙彩迅速將所有東西恢復原狀，幾人閃身躲到屏風后面。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門口停了下來。

門被推開，是余長風回來了。他站在門口環視一圈，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異樣。蘇妙彩屏住呼吸，感覺心跳聲大得要命。

余長風走到衣柜前，打開柜門看了看，又合上。然后走到床邊，摸了摸那個木匣。

“出來吧。”他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嘲諷，“躲在那里不累嗎？”

蘇妙彩和陸崢對視一眼，緩緩走了出來。

“余大師好眼力。”蘇妙彩笑道，仿佛一點也不尷尬，“我們正想來拜訪，沒想到您不在。”

“是嗎？”余長風轉過身，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不知蘇姑娘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嗎？”

蘇妙彩心里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余大師這話什么意思？我們只是來拜訪...”

“蘇姑娘不必裝傻。”余長風打斷她的話，“你們在找那條綢帶的來源，對嗎？”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傳來幾聲鳥鳴。

“既然余大師知道，”陸崢上前一步，“不如直接告訴我們，那條綢帶是怎么回事？”

余長風笑了笑：“大人想知道什么？是想知道為什么我會用自己的東西給一個陌生人立衣冠冢，還是想知道...”他頓了頓，“秦芷是怎么死的？”

蘇妙彩眼睛一亮：“所以余大師承認，那條綢帶確實是你的？”

“我承認又如何？”余長風在椅子上坐下，“就算是我的東西，也不能證明什么。”

“但至少證明你和秦芷之間有聯系。”蘇妙彩說道，“余大師，你為什么要說謊？明明你們認識。”

余長風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蘇姑娘，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是嗎？”蘇妙彩不以為然，“那余大師怎么解釋那個木匣？我猜里面一定有些有趣的東西。”

余長風的目光閃了閃：“你想看？”

不等蘇妙彩回答，他已經打開木匣。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幾封信，最上面那封的信封上，赫然寫著“秦芷”二字。

“這是...”蘇妙彩倒吸一口冷氣。

“現在，你們想知道真相了嗎？”余長風的聲音低沉下來，“但我要提醒你們，有些真相，還不如不知道。”

陸崢沉聲道：“余長風，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

“否則什么？”余長風打斷他，“大人，你們有證據嗎？就憑一條綢帶和幾封信？”他冷笑一聲，“再說了，秦芷的死，可是已經定性為意外了。”

“那要看這些信里寫了什么。”蘇妙彩說著，就要去拿那些信。

余長風卻先一步合上木匣：“蘇姑娘，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已經不是閑事了。”蘇妙彩直視著他的眼睛，“余大師，你很清楚，一旦我們查下去，總能找到真相。”

余長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真相？你們真的以為，找到真相就能還秦芷一個公道？”

“這是自然。”陸崢說道。

“天真。”余長風搖頭，“有些事情，不是真相大白就能解決的。秦芷的死...”他停頓了一下，“或許對她來說，反而是解脫。”

蘇妙彩心中一動：“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