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夢見
- 我是走陰人
- 楓晚
- 2200字
- 2025-05-07 19:57:21
這時姥姥也進來了。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棉布衫,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雖然臉上帶著笑,但眉宇間掩飾不住的疲憊。我趕緊起身給她搬凳子:“姥,您坐。”
姥姥拉著我的手,仔細打量著我的臉色:“時兒啊,姥聽小陸說,你們昨晚都看到不干凈的東西了?”她的聲音里帶著擔憂。
我老實點頭:“是的。”說到這里,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已經結了薄薄的痂。
姥姥嘆了口氣,開始詳細解釋為什么陸哥哥只能看到影子,而我卻看得一清二楚。原來是因為我倆的陽氣有強弱之分,血液相觸會雙雙轉陰,這對我的傷害比對他大得多。
“所以以后要小心,不能再這樣了。”姥姥握著我的手叮囑道,“你現在還小,陽氣不足,容易招惹上不干凈的東西。”
正說著,韓叔叔突然開口:“焦大姨,蘇演她是不是真心想把我帶走?”他的聲音有些發抖,眼神中透著一絲恐懼。
我心里一驚,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個女人。可是等韓叔叔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給我看時,我卻愣住了——照片里的女人,和我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照片里的女人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笑容溫婉甜美,眼神清澈明亮。而昨晚我看到的那個,不僅面目猙獰,還散發著濃重的戾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姥姥,我有點糊涂了。”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眼前浮現出昨晚那些詭異的畫面,一陣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為什么我看到的蘇阿姨跟韓叔叔說的不一樣呢?”
姥姥坐在太師椅上,布滿皺紋的臉上神色凝重。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韓叔叔身上:“小韓,你仔細想想,昨夜可有什么古怪?什么聽到聲音的?”
韓叔叔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傾,眉頭緊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仿佛在努力搜尋記憶:“就在默念經文的時候。”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一開始我還能專注地想著圓月,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五尊莊嚴佛像,腦子里突然浮現出和蘇演在一起的畫面。那感覺特別美好,特別真實...”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開始顫抖,眼神也變得恍惚:“然后就聽到有人在叫我。是兩個戴禮帽的人,我仿佛能看見他們從院子外走進來,手里拖著鐵鏈。我嚇壞了,就躲在窗戶后面。后來聲音越來越多,直到看見蘇演...”
“對!”我猛地坐直身子,急切地插話道,“耳邊傳來叔叔歇斯底里的呼喊,說外面有人,怎么勸都不聽。我和陸哥哥說話他好像都聽不見。當時他的樣子可嚇人了,眼睛瞪得老大,臉色煞白。”
韓叔叔苦笑著搖搖頭,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我外甥說我當時像瘋了一樣。說我力氣特別大,他費了好大勁才把我按住。可我根本不記得跟他們說過什么,就記得看見蘇演在門外,還有一輛車,就是我當年送給她的那輛。她說要接我走...”
“車?”我驚訝地瞪大眼睛,昨晚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院子里明明是一頂白色的轎子啊!滿地狼藉的紙屑四散飛舞,還有好幾個戴尖帽子的人在哭...他們的哭聲凄厲得嚇人,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后背發涼。”
二舅坐在一旁,臉上寫滿了困惑:“媽,這到底怎么回事?誰看到的才是真的?”
屋里一時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墻上老式掛鐘的滴答聲。姥姥深吸一口氣,目光在我和韓叔叔之間來回掃視:“時兒看到的是真相。這些游蕩的魂魄滿懷不甘與悲憤,他們在等著找替身。如果小韓開了門,就會被他們帶走,永世不得超生。”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我心上。原來昨晚那么危險,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我看到的...”韓叔叔的臉色更加蒼白,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你這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姥姥嘆了口氣,聲音里充滿憐憫,“三龍護符還沒起效,就被鉆了空子。人臨死前常會看到最想見的人,但那都是幻象。只是你被迷了心竅,看到的都是假象。”
窗外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更添幾分陰森。我縮了縮脖子,想起昨晚那個女人。她在玻璃上留下的淚水,還有夢里叫我名字的聲音,現在想來都讓我毛骨悚然。
“姥姥...”我咬了咬嘴唇,聲音不自覺地壓低,“那個...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啊?”
二舅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起來:“時兒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纏上了?”他起身就要去找香燭。
姥姥擺擺手,制止了二舅的動作。她轉向我,眼里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悲傷:“圓臉,長發...是小蓮。”
“小蓮?”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很陌生,但卻莫名覺得心里一疼。
姥姥的聲音變得哽咽:“你最早的二舅媽...”
我愣在原地,腦子里嗡的一聲。是村里人說被我克死的那個二舅媽?那些流言蜚語又涌進耳朵:說我是掃把星,克死了二舅媽;說我命格太重,害得二舅媽難產而死...
難怪她要對著我哭,要叫我的名字。二舅再婚了,而我...我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但我真的是無辜的啊...
我低下頭,心里五味雜陳。那個從未謀面的二舅媽,竟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面前。
“時兒,別怕。”姥姥拍了拍我的手,“小蓮不會害你的。她是個善良的人,只是...”
姥姥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陸哥哥推門進來,臉色凝重:“姥姥,不好了!我在院子里發現了這個。”
他手里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女人穿著白色婚紗,笑得甜美。但詭異的是,照片上的人臉都被劃花了,還沾著暗紅色的痕跡。
姥姥望著窗外,眼神有些迷離。“十年了,她還是放不下。”姥姥的聲音很輕,像一聲嘆息,飄散在空氣中。
我看著姥姥的側臉,能感受到她眼底深處的那份無奈。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清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等我身體好些,我想領時兒過去見見她。時兒是咱家獨一無二的孩子,她應該明白輕重。”
二舅立刻坐直了身子,椅子發出吱呀一聲響。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我也想去,有些話,我想和小蓮說說。這些年,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