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完畢，幾人提著東西往大哥家走去。秋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大嫂今天請假回娘家了，大哥也跟著去送節禮，院子里只有孫老爹在帶孫子。小家伙正在院子里追著只花蝴蝶跑，看見他們來了，立刻撲到孫青山懷里。

“叔叔！”奶聲奶氣的，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老孫，我來看你了！”歐德勝笑著打招呼，將手中的東西往前遞。

“來就來唄，還得整啥玩意兒。”孫老爹看著他們手里提的東西直搖頭，眼中卻閃過一絲欣慰。

歐德勝買的是玉泉酒，一瓶三塊多，在東北可是拿得出手的好酒。小柱鐵漢也帶了點心和奶糖，雖然不是什么貴重東西，但也是他們的一片心意。

孫青山把今天的事都跟老爹說了，包括徐主任高價收購獵物的事。說話間，他的目光不時瞟向院子里玩耍的侄子，眼中流露出幾分溫柔。

“這事你不用管，等你大哥回來我問問他的意見。”孫老爹沉吟片刻說道，“你們在山上打獵不容易，價錢該多少就多少。”

“那就麻煩您跟大哥說說，讓他通知一下生產隊的兄弟們。”孫青山點點頭。如果能繼續給食堂供貨，就不用專門下山來賣肉了，直接電話聯系，食堂安排個人去站臺提貨就得。

在孫老爹家里又坐了會兒，約定大后天下山一起過中秋，孫青山他們就趕著去火車站了。木廠的通勤車每天就早晚兩趟，錯過可就麻煩了。

回到松樹寨時，天已經擦黑了。剛進院子，就看見戴福德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青山，市動物園明天就派人來！”老丈人滿臉喜色，聲音都有些發顫。

這次給動物園提供野生動物，松樹寨可是出了大風頭。不光市里表揚，連縣里公社都夸。戴福德這個生產隊長也算是進了縣領導的眼。

他搓著手，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在他看來，這次機會難得，說不定能借此往上爬一步。生產隊干部算什么干部，只有公社干部才是真正的干部。

“戴叔，您先別高興得太早。”孫青山看出了老丈人的心思，輕聲提醒道，“這事還得看上面怎么安排。”

戴福德卻不以為然，他已經在心里盤算開了。這些年在生產隊當隊長，和上面也攢下了些人脈。再加上這次的功勞，說不定真能如愿以償。

孫青山站在院子里，看著戴福德和戴春燕遠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寒風吹過，他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棉襖，目光在遠處游移。

“老丈人，你這是存心的吧？”他搖頭苦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院子里安靜得出奇，只剩下幾只土狗懶洋洋地趴在墻角打盹。孫青山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斜，冬日的寒意愈發濃重。

他走到狗舍前，解開幾條拴著的狗鏈。土狗們頓時來了精神，撒歡似的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尾巴搖得歡快。

“慢點跑，別摔著。”孫青山輕聲說道，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看著狗子們玩鬧，他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這些土狗都是他一手養大的，每次進山打獵都少不了它們。

夕陽的余暉灑在院子里，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孫青山站在那里發了會兒呆，才想起該準備晚飯了。

“明天進山，今晚得好好休息。”他自言自語著，轉身走進灶房。

灶房里，孫青山熟練地和面、揉面，動作行云流水。不一會兒，幾個白胖的饅頭就在蒸籠里冒著熱氣。

他又煮了鍋苞米茬子粥，配上自己腌的咸菜和黃醬。雖然簡單，但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獨居生活。

炕上擺著熱騰騰的飯菜，孫青山從柜子里翻出一瓶二鍋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香四溢，他卻沒有立即動筷子。

“要是春燕在就好了。”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有些失神。

酒香在口中蔓延，他想起下午和戴福德的對話。那頭梅花鹿的事情本來不算什么大事，但老丈人偏偏借題發揮，又提起了小柱和鐵漢的宅基地問題。

孫青山嘆了口氣，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占了后山那塊地方，確實讓其他人沒法在那建房。但這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為的就是以后能在那里發展。

屋外傳來狗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孫青山起身走到窗前，看見幾只土狗正對著月亮狂吠。

“都進來吧，該吃飯了。”他打開門，沖著狗子們喊道。

土狗們聽話地跑進來，圍著他轉圈。孫青山給它們各自盛了一碗狗食，看著它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莞爾。

一個人的晚飯吃得很快，孫青山收拾完碗筷，躺在炕上琢磨明天進山的事。歐德勝他們約好了在村南口集合，得帶上足夠的干糧和工具。

這次進山，主要是找熊窟穴。冬天快到了，熊都在找地方冬眠，正是好時機。不過山里的天氣變化無常，得多帶些御寒的衣物。

他起身檢查了一遍要帶的東西：繩子、鐵鍬、手電筒、干糧、水壺......一樣樣清點完畢，這才安心。

想著想著，酒勁上來了，孫青山迷迷糊糊睡著了。夢里，他又回到了年輕時第一次進山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小子，跟著村里的老獵人學習打獵。那些艱苦的日子，那些險象環生的時刻，都讓他成長為現在的模樣。

第二天天沒亮，他就醒了。這是常年進山養成的習慣，不用鬧鐘，到點就醒。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只有遠處的山巒隱約可見。孫青山起床洗漱，然后在院子里練起了拳法。

這套拳法是他自創的，融合了多年打獵的經驗，既能鍛煉身體，又能提高反應能力。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利落，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