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練著，院子外傳來腳步聲。是戴春燕，她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

“青山哥，給你送早飯來了。”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關切。

孫青山停下動作，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么早就來了？”

“知道你要進山，特意起早給你包的肉包子。”戴春燕打開食盒，熱氣騰騰的包子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路上小心點。”她叮囑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孫青山笑著點頭：“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吃過早飯，他換上厚實的棉衣，背上行囊。戴春燕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欲言又止。

“等我回來。”孫青山輕聲說道，轉身朝村南口走去。

寒風中，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堅毅。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獨自面對一切，但今天不知為何，心里竟有一絲不舍。

遠遠地，他就看見歐德勝他們已經到了。讓他意外的是，歐德勝還牽著一匹騾子。

“德勝叔，這是哪來的騾子？”孫青山走近問道。

歐德勝搓了搓手：“衛民家的，他昨天崴了腳，騾子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借來用了。一天三塊錢，外加一塊肉。”

“有騾子確實方便，能多掏幾個熊窟穴。”孫青山點點頭，這馱貨的畜生，力氣大，耐力好。

小柱和鐵漢也都到齊了，幾個人圍在一起，商量著進山的路線。

“咱們先去東山那邊看看。”歐德勝提議道，“那邊地勢開闊，適合找熊窟穴。”

孫青山把行囊扔到爬犁上：“行，就這么定了。”

幾個人收拾停當，歐德勝牽著騾子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天色漸亮，積雪反射著晨光，一片銀裝素裹。

寒風呼嘯，松林發出沙沙的響聲。孫青山走在隊伍最后面，看著前面的伙伴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這些年，他們一起進山，早就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管是打獵還是找熊窟穴，都是一個默契的團隊。

山路蜿蜒，積雪厚厚的覆蓋著地面。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前行，不時用工具清理著路上的障礙。

“等會到了林子里，得注意點下。”孫青山提醒道，“這個季節，熊容易躲在隱蔽的地方。”

其他人都點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雖然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但在這種時候，一點疏忽都可能釀成大禍。

太陽漸漸升起，照亮了整片山林。遠處，東山的輪廓愈發清晰，像一個沉睡的巨人，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一呀更里呀月牙兒沒有出來呀...”孫青山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喉嚨里不自覺地溢出一段《翻身五更》的調子。

“小子，你這嗓子還挺有兩下子。”歐德勝回過頭，眼角帶著笑意，“不過要說味道，還得是原版的《月牙五更》。”

“德勝叔，那你給我們來一段唄。”孫青山眼睛一亮，“現在能唱原版的人可不多了。”

歐德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這粗嗓門，好些年沒唱過了，不過既然你小子開口了，那我就獻丑了。”

“一更啊里呀啊月牙沒出來呀...”歐德勝那粗獷的嗓音在山谷間回蕩，雖然不夠婉轉動聽，但那股子豪邁之氣卻讓人忍不住想要跟著哼唱。

“德勝叔，你這嗓子更適合唱《豬八戒背媳婦》。”孫青山打趣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我就來兩句。”歐德勝不假思索地換了曲調，“都說俺老豬肥又胖...”

六只墨子似乎也被這歡快的氣氛感染，跟著歡快地叫喚起來。雪地上留下一串串交錯的爪印，映襯著這片銀裝素裹的山野。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烏云猛地停下腳步，耳朵豎得筆直，鼻子不停地抽動著。一聲低沉的吼叫從它喉嚨里發出，隨即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雷霆緊隨其后，其他四只狗子也不甘示弱，紛紛追了上去。雪地上頓時騰起一片白霧。

孫青山立即警覺起來，迅速抄起放在身邊的槍，眼神變得銳利。“德勝叔，你和小柱在這等著，我和鐵漢去看看情況。”

說完，他和鐵漢麻利地穿上滑雪板，順著狗的腳印追了過去。寒風呼嘯，雪花飛舞，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中。

翻過一道山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的踏云崗出現在眼前，六只狗子正在圍攻一頭體型碩大的馬鹿。

烏云死死咬住馬鹿的脖子，任憑馬鹿如何甩動都不松口。它的眼睛里閃爍著兇狠的光芒，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

雷霆則在一旁伺機而動，像一支拉滿的弓箭，隨時準備發起致命一擊。它的目光緊緊盯著馬鹿的前腿，尋找著最佳的進攻時機。

“鐵漢，當心點。”孫青山壓低聲音提醒道，“這地方鐵漢多，一不小心就容易摔倒。”

話音剛落，雷霆突然發起攻擊，一口咬住了馬鹿的前腿。馬鹿吃痛，身體猛地晃動，差點失去平衡。

大雷和二雷立即堵住了馬鹿的退路，傲霜則抓住機會，從后方發起突襲，狠狠咬向馬鹿的臀部。

馬鹿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后腿猛地一蹬。傲霜雖然及時躲開，但馬鹿的蹄子依然擦過了它的身體。

孫青山握緊了手中的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種時候最是危險，馬鹿一旦發狂，一蹄子就能要了狗的命。

“我們得靠近點。”孫青山對鐵漢說，“要是馬鹿發起瘋來，得護著狗子們。”

鐵漢默默點頭，跟著孫青山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雪地里的搏斗越發激烈，馬鹿的嘶鳴和狗吠聲在山谷中此起彼伏。

遠處的山依舊靜默，仿佛在注視著這場雪地里的生死較量。天空中的雪花依然在紛紛揚揚地飄落，為這場搏斗增添了幾分凄美。

孫青山的手指扣在扳機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戰局，心跳聲在耳邊轟鳴。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片雪地，和這場驚心動魄的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