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紫貂就夠咱們在家貓一冬天了。”歐德勝搓著手，臉上露出憧憬的神色。

“德勝叔，你這想得也太美了。”孫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幾個熊仔子，收入也不比抓紫貂差。”

“也是，我聽我爺說，解放前一張大葉子能賣上千大洋，夠全家吃一輩子。”歐德勝的聲音里帶著向往，“那時候的紫貂可多了。”

“現在哪還有多少紫貂？去年咱們青松嶺林場，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孫青山嘆了口氣，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那會兒剛開始改革開放，紫貂就快絕種了。再過些年，怕是連個毛都見不著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可不是，前年整個松江林業局就抓到一只。”歐德勝撣了撣身上的雪，“公社還專門開會表揚那個徐小根，號召大伙都向他學習。”

“學個屁！”孫青山突然有些煩躁，“再這么抓下去，這種珍稀動物可就徹底沒了。”

正說著，小柱和鐵漢抱著一堆枯柴回來了。兩人的臉被凍得通紅，呼吸急促。

“青山哥，這些夠嗎？”小柱放下柴火，搓著凍僵的手指。

孫青山點點頭，開始生火。很快，一堆篝火在雪地里燃起，驅散了些許寒意。他找了兩根粗樹枝，拿著獵刀開始削枝丫。削完后，把樹枝放在火上烤。

小柱和鐵漢站在一旁，一臉懵逼地看著。火光映在他們年輕的臉上，閃爍不定。

烤了一會，孫青山把樹枝插進一個小樹洞，慢慢用力掰彎。樹枝發出輕微的咔嚓聲，漸漸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青山哥，你這是干啥呢？”小柱撓著頭問道，眼里滿是好奇。

歐德勝笑罵道：“你個憨貨，這是在做土爬犁的支架呢！沒見過世面的東西。”

“對啊，爬犁前面得上翹，這樣在雪地里才好走。”孫青山一邊忙活一邊解釋，“今天可沒有傻狍子幫忙，回去就靠你倆拉爬犁了。”

“青山哥放心，我和鐵漢一定把活干好！”小柱拍著胸脯保證，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這小子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實在，說一不二。這也是孫青山愿意帶他進山的原因。在山里，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還不如老實人靠譜。

“德勝叔，你教他倆打槍，我把爬犁做完。”孫青山繼續專注地制作爬犁，手法嫻熟。

“成，也是該讓這倆小子學學打槍了。”歐德勝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雪，“走，跟我來！”

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孫青山繼續專注地制作爬犁。六條狗依舊懶洋洋地趴在火堆旁，偶爾抬頭看看主人。

遠處傳來幾聲槍響，驚起一群棲息的山雀。孫青山抬頭望了望天色，太陽已經西斜，天邊泛起淡淡的紅霞。

今天運氣不錯，找到了幾個熊仔子的位置。等明天天亮，就能帶著狗去掏洞了。這些狗都是好手，訓練有素，掏熊窩的時候一個頂倆。

孫青山的手在爬犁上摸索著，確保每個細節都完美無缺。這一趟要是順利，夠他們賺個盆滿缽滿。不過山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還得小心為上。

遠處又傳來一陣槍響，隨后是小柱興奮的歡呼聲。看來這小子打中靶子了。孫青山笑了笑，繼續專注于手中的活計。

寒風呼嘯，山林間白雪皚皚。歐德勝把小柱和鐵漢叫到一處避風的山坳里，手里拿著那支七七式步槍，神情專注地開始講解。

“這支槍可不簡單，它是我們獵人的好伙伴。”歐德勝輕輕撫摸著槍身，目光中閃爍著懷念，“當年我跟你們爹一起打獵的時候，就靠它打下了不少獵物。”

小柱和鐵漢聽得入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支槍。寒風吹得他們臉頰發紅，但誰也不愿意挪動半步。對于山里人來說，能有一支槍，就意味著能打到更多的獵物，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看好了，這是槍機。”歐德勝指著槍上的零件，“它就像是槍的心臟，控制著子彈的進出。這是扳機護圈，保護扳機不被誤碰。這是彈倉，裝子彈的地方...”

寒風中，歐德勝的聲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講述一個令人著迷的故事。小柱和鐵漢不時點頭，生怕錯過任何細節。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渴望，那是對未知世界的向往。

“來，小柱，你先試試。”歐德勝把槍遞給小柱，“別緊張，就當它是你的彈弓。”

小柱接過槍，手心已經沁出了汗。槍身的冰涼觸感讓他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真槍。

“深呼吸，放松。”歐德勝拿出一顆子彈，“按我說的做，慢慢來。”

小柱咽了咽口水，按照剛才學到的步驟，小心翼翼地拉開槍栓。金屬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中格外清晰。他把子彈塞進彈倉，動作雖然生疏，但十分認真。

“槍托要緊貼肩膀。”歐德勝扶正小柱的姿勢，“對，就是這樣。瞄準前方那棵松樹。”

小柱閉上左眼，用右眼瞄準。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作響。

砰！

槍聲在山谷中回蕩，驚起一群棲息的山鳥。小柱被后坐力撞得一個趔趄，肩膀火辣辣的疼。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卻露出興奮的笑容。

“第一次都這樣。”歐德勝笑著又遞過一顆子彈，“習慣就好。再來一次？”

小柱揉了揉肩膀，重新裝填子彈。這一次，他學乖了，把槍托抵得更緊些。

砰！

子彈擊中了目標樹的枝丫，雖然打偏了些，但總算是打中了。松針紛紛揚揚地落下，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不錯，有進步。”歐德勝滿意地點點頭，“鐵漢，該你了。”

鐵漢接過槍，比小柱穩重許多。他天生就有一股沉穩勁，這在打獵時很重要。

一旁的孫青山并沒有關注他們練槍。他蹲在避風處，專注于手里的活。山里人向來講究物盡其用，他正用獵刀在木棍上仔細削著卡槽，準備做一個土爬犁。

四根木棍，兩長兩短，用繩子固定，再加上橫撐。孫青山的手法嫻熟，不一會兒工夫，一個簡易的土爬犁就初具雛形。這東西在山里打獵時最有用，可以輕松把獵物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