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么情況?”歐德勝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莫非是那六只小狐貍的父母?”孫青山若有所思,“看來是來還野雞的。”
他走過去把野雞拿來,仔細檢查后發(fā)現(xiàn)完好無損,便開始剁碎分給所有的狗,包括那幾只小狗崽。
“這是訓狗的好機會。”他一邊喂狗一邊解釋,“讓它們知道進山就有肉吃,以后打獵就會更積極。”
歐德勝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你的獵犬訓練得這么好。”
“還有個訣竅,”孫青山繼續(xù)說,“想讓狗子咬野豬哪個部位,就專門用那個部位的肉喂它們,時間久了自然就記住了。”
遠處,戴春燕抱著一只小狐貍走了過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青山,你看這只小家伙,多可愛啊!”
孫青山看著她懷里的小狐貍,不禁想起剛才那兩只成年狐貍。這些山中精靈,似乎比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春燕,你們玩夠了就該干活了。”他故作嚴肅地說,“松塔還沒撿夠呢。”
“知道啦!”戴春燕吐了吐舌頭,把小狐貍放回地上,招呼其他女知青去撿松塔。
孫青山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那些在地上打鬧的小狐貍,心中突然涌起一絲溫暖。這山林之中,處處都是生機,處處都有情意。
鍋里的山雀雞香氣四溢,叫花雞也快要出爐了。他起身去查看泥團,輕輕敲了敲表面的泥殼,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差不多了。”他小心地將泥團挖出來,放在一旁晾著。
歐德勝搓著手湊過來:“青山,這叫花雞什么時候能吃啊?”
“再等等,”孫青山笑道,“好飯不怕晚。”
寒風呼嘯,積雪覆蓋的山林里,孫青山將野雞肉丟給狗群,看著它們狼吞虎咽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
十二只大小不一的獵犬圍成一圈,爭搶著地上的食物。烏云和雷霆作為領頭犬,倒是不急不躁,等其他狗都吃飽了才慢悠悠地享用。
“今天運氣不錯。”孫青山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從懷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
火柴的光在寒風中搖曳,他深吸一口,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部蔓延。遠處的山巒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巍峨,空氣中彌漫著松針的清香。
“青山哥,這里的松樹真高啊!”戴春燕裹緊了身上的棉襖,仰頭望著參天的古松。
孫青山笑著點點頭:“這些松樹至少有幾百年了,從我記事起就這么高。”
一行人沿著松林前行,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孫青山走在最前面,不時用手杖撥開厚厚的積雪,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松塔。
“這么多!”韓玉芳驚呼一聲,“為什么沒人來撿?”
孫青山蹲下身子,隨手撿起一個松塔掂了掂:“自從村民搬遷后,這片山就少有人來了。獵人們嫌松塔不值錢,也懶得撿。”
幾個女知青立刻蹲下來,開始收集地上的松塔。吳守軍他們也加入進來,沒一會兒就堆起了好幾堆。
夕陽的余暉灑在雪地上,將整片山林染成金色。孫青山指揮大家收拾東西,準備返回。
“青山哥,今天真是太神奇!”戴春燕幫著整理爬犁上的繩索。
孫青山笑而不語,山林里的故事遠不止這些。每一次進山,都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新的感悟。
烏云和雷霆突然豎起耳朵,朝著遠處的林子叫了幾聲。孫青山順著它們的目光望去,隱約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
“走吧。”他拍了拍爬犁,示意大家動身。
一行人拖著裝滿松塔的爬犁,踏著夕陽的余暉,向著山下走去。身后的松林里,不時傳來狐貍的叫聲,仿佛在道別。
東北的爬犁,那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小玩意兒。每一輛都有一人多高,通體用上好的木料打造,能裝下幾千斤的貨物。
孫青山站在雪地里,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松塔,眉頭微微皺起。寒風呼嘯,吹得他的軍大衣獵獵作響。五十大袋的松子,竟然只裝了兩輛半爬犁,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青山哥,這松塔也太多了。”小柱抹了把額頭的汗,喘著粗氣道,“咱們得裝到什么時候啊?”
孫青山?jīng)]有立即回答,而是抬頭看向頭頂?shù)睦纤蓸洹4謮训臉涓缮线€掛著不少成熟的松塔,在寒風中輕輕搖晃。他輕聲道:“慢慢來,反正天還早。”
戴春燕拍了拍手上的積雪,走到孫青山身邊:“這片林子里的松樹都這么大,得有上百年了吧?”
“嗯,至少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樹。”孫青山環(huán)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粗壯的松樹林立,“就這一棵樹下的松塔,就夠我們忙活半天的。”
正說著,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兩只狐貍出現(xiàn)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它們沒有像上次那樣叼著野雞,而是不停地對著孫青山磕頭。
“看來是來接小狐貍的。”孫青山自言自語道。他轉(zhuǎn)身走向爬犁,從上面取下兩只小狐貍。
知青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目光聚集在這奇異的一幕上。歐德勝握緊了手中的鐵鍬,雖然一直想養(yǎng)只狐貍,但此刻也不敢吭聲。這兩只大狐貍的舉動太過詭異,讓人不由得想起兒時聽過的五仙故事。
孫青山把小狐貍放在雪地上,兩只大狐貍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叼起小狐貍。它們又對著孫青山連連磕頭,這才轉(zhuǎn)身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愣著干啥?”孫青山拍了拍手,“快點干活,得趕在天黑前回去!”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繼續(xù)忙碌起來。有人負責撿松塔,有人裝麻袋,還有人往爬犁上搬運。雪地里響起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和說笑聲。
“這松塔可真沉啊!”
“可不是嘛,一個就得有二三斤重。”
“咱們這一趟下來,得有好幾萬斤吧?”
六輛爬犁很快裝得滿滿當當。就在這時,兩頭狡猾的狐貍又溜達來了。它們這次跑得很近,離孫青山只有二十米遠,能看得出已經(jīng)累得不行,站在那里直喘粗氣。
孫青山把最后兩只小狐貍還給它們。兩只大狐貍又是一陣磕頭,這才慢悠悠地叼著小狐貍離開,消失在密林深處。
“該回去了。”孫青山看了看天色。
歐德勝牽著騾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著拉爬犁的知青們。每輛爬犁上都裝了四五千斤的松塔,就算在雪地上狂飆,拉起來也十分吃力。
十九個人分成幾組,每組負責一輛爬犁。孫青山帶著戴春燕和小柱拉一輛,另外四人拖著雪橇。寒風呼嘯,雪花紛,眾人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路上遇到了不少野物。有幾只傻乎乎的狍子從林間跑過,孫青山都懶得去打了。馬鹿、駝鹿、梅花鹿時不時從遠處經(jīng)過,甚至還有野豬在積雪中拱食。
最讓人心驚的是,一只禿尾巴的孤狼在他們附近徘徊。這種被狼群驅(qū)逐的孤狼最是危險,所幸它很快就鉆進了遠處的林子。戴春燕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下意識地靠近了孫青山幾分。
“別怕,有我在。”孫青山輕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