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聽罷，心中驚駭。有人小聲議論："這是誰啊？自稱本王...難道真的是楚王？"
秦錦筠怒不可遏，一腳踹向高升受傷的肩膀。高升踉蹌倒地，秦錦筠雙眸含淚，聲音顫抖："說！你等同孫煥文合作了什么事？與孫煥文通敵的是不是楚王？是不是因為你們通敵叛國...所以才至我秦家男兒無一生還！"
百姓聞言更是義憤填膺，叫嚷著要將人五馬分尸。他們想起秦家留在西陲的男兒們，想到秦家年僅十歲的第十七子，雙眼通紅，恨不能立刻提刀再殺孫煥文一次。
高升咬牙欲起身，又被壓得單膝跪地。他面無表情地望向明察司，那里曾是他效忠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噩夢的開端。
一名秦家護衛匆匆而來，在肖若海耳邊低語："都察使在云京城找到了孫煥文，已動身進宮向陛下稟報。明察司總督呂魏親衛說，呂大人聽聞楚王要栽贓護國公府通敵叛國...長公主攜信件進宮時，便已經動身出發，恐怕現在人已經快到御前了。"
高升耳朵微動，側頭望向肖若海。他心中了然，楚王怕是中了秦家的計。
很快，明察院的守門將士被帶入殿內，向皇帝稟報。
皇帝怒從中來，厲聲問："誰在敲天聽鐘？"
"回陛下，是秦家人。"
“昭秦氏掌事人進殿問話。” 皇帝不悅的說道。
不多時，秦望溪隨長公主來到殿前。
皇帝陰騭的目光射向秦望溪："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秦望溪抬頭，裝作驚愕："陛下明見。楚王手下要殺證人滅口。"
皇帝語塞，看向一旁的蘇仁昌，"怎么回事兒！"
"回陛下，秦家忠仆死戰一番，抓到了孫煥文和楚王府的兩個侍衛，不顧身上的傷來敲天聽鐘，稱要為秦家申冤，狀告楚王通敵叛國，要栽贓忠烈！"
秦望溪心中大定，凌厲的視線睨向楚王。
"孫煥文？"皇帝帶著玉扳指的手一緊。
楚王全身一抖，立刻哭喊："冤枉啊父皇！父皇你要為兒臣做主啊！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下如此事情啊！"
"把人都帶上來！朕親自審！"皇帝咬牙道。
守門武將道："回稟陛下，孫煥文已經死了。"
皇帝一把將案幾上的茶杯揮落在地："把人帶上來！"
楚王哭得更加委屈惶恐："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啊！父皇你要相信兒臣啊！"
小太監急匆匆進來稟報："陛下，明察司總督呂魏求見陛下。"
"讓呂魏進來！"皇帝被楚王哭得頭疼欲裂。
很快，肖若海、高升、仲祥被帶了上來。已死的孫煥文因身死帶進宮不吉利，便留在宮外。
楚王繼續哭訴："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做下如此畜牲不如之事啊！兒臣自小膽小...父皇您是知道的啊！
"
大殿內，肅殺之氣彌漫。
楚王蜷縮在角落，不敢抬頭。
秦望溪立于長公主身后，眸光平靜如水。她微微蹙眉，腦海中閃過馮仁萱給的名單，一絲疑惑在心底滋長。
皇帝揉了揉眉心，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他朝明察司總督呂魏使了個眼色："呂魏，你來問。"
呂魏恭敬行禮，轉身面向肖若海："你抓住了孫煥文和楚王府的護衛？細細道來。"
肖若海不卑不亢，聲音沉穩："是。事情起因是楚王親隨小廝帶著信約見我們大姑娘婢女夏蕙。送葬隊伍剛回，大姑娘身邊管事嬤嬤就押著夏蕙同楚王小廝一起，求長公主做主。"
他徐徐道來，講述楚王如何指使夏蕙放置假信，欲借機求娶大姑娘。
肖若海繼續道："四姑娘拆開信件，竟是鎮國公私通敵國的內容！還附有一封'鎮國公'親筆信，筆跡卻是高祖皇帝的。"
呂魏轉向仲祥："可有此事？"
仲祥怯怯點頭："是...是這樣，可是..."
不等仲祥說完，肖若海接著道："我見有人慌張離開，便帶人跟上。那人進了楚王府，不多時又匆匆離開。我等追至一紙扎鋪子，聽到孫煥文聲音。欲活捉他時，楚王府一位護衛出手殺了孫煥文。"
高升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肖若海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從楚王府護衛身上搜出的。內容是要挾孫煥文自首，承認換信一事。"
呂魏接過信件，神色驟變："陛下，這字跡酷似楚王親筆！"
秦望溪心中一震。楚王豈會犯如此低級錯誤？她眸光微閃，暗自思忖。
皇帝勃然大怒，手指顫抖："拿來！"
楚王面如死灰，嘴唇微顫，卻說不出話來。
呂魏見狀，上前道："陛下，筆跡可仿。不如請帝師馮柏和長峰來辨別真偽。紙張和墨跡也需細查，以免冤枉楚王殿下。"
皇帝沉吟片刻，點頭應允。
仲祥突然失控，指著高升喊道："陛下明鑒！是高升要殺孫煥文！一定是他陷害殿下！信是從高升手中接的！"
楚王心底愈發寒涼，急忙喝止："仲祥！"
高升依舊沉默，目光如刀。
秦望溪微微瞇眼，心中有了計較。她悄悄打量楚王，注意到他緊握的拳頭。
殿外傳來腳步聲，帝師馮柏和長峰聯袂而入。眾人目光齊刷刷望向二人。
皇帝揮手示意兩位大家就座，沉聲道："請二位過目此信，辨別真偽。"
馮柏接過信件，細細端詳。長峰湊近，兩人低聲交談。
殿內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秦望溪暗自盤算，若信件為真，楚王必難脫罪。若為偽造，此事背后必有更大陰謀。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做好萬全準備。
終于，馮柏抬頭，緩緩開口："陛下，此信為楚王筆記所書寫。"
秦望溪朝著皇帝福身行禮，道："陛下，既然此信是楚王殿下所書，可否讓長公主與臣女一觀楚王書信的內容？"
皇帝一聽到秦望溪的聲音，心底就煩躁，隨手將信丟了過去。白色的紙張飄飄然跌落在地，她也不惱，俯身撿起信紙大致瀏覽后，送到長公主的面前。
皇帝反復琢磨了楚王的話，心底到底顧念起了父子情分。他一掌拍在桌上，怒吼道："混帳東西！你都做了什么還不從實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