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溪聽到這番狂妄之詞，徹底動怒。她大步走下樓梯，厲聲喝道："孫福安！"
孫福安會意，三兩下就制住了秦望歌。秦望溪冷冷地掃視全場，最后將目光落在秦望歌臉上。
"堂弟初來乍到，就要踩死一位老婦人和孩童？"她諷刺道，"這就是你的為人之道？"
秦望歌掙扎著抬頭，與秦望溪四目相對。剎那間，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艷。但很快，秦望歌眼中又浮現出一抹狠戾。
"你是誰？"他咬牙切齒地問。
秦望溪冷笑一聲，正欲開口，卻見不遠處一隊官兵疾步而來。她眉頭微皺，心中暗自盤算。這個堂弟，定要去去他的刺。
長街喧囂，人聲鼎沸。秦望溪挺立如松，清冷的目光掃過四周。她身著素雅長裙，氣質如霜，卻令人不敢輕慢。
"那就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人群中有人低語。
"聽說她十歲就隨軍出征了。"另一人應和道。
秦望溪開口，聲音清亮："護國公府子弟，自幼習武報國。我秦家兒郎，皆以百姓為先。"
話音未落，人群中已是一片驚嘆。有人感慨："難怪護國公府世代忠良，原來是這般教養。"
秦望溪眉頭微蹙，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秦望歌身上。他被護院按住，神色狼狽。
"一個未記入族譜的庶子，有何資格自稱護國公府公子？"秦望溪聲音冷厲，"更遑論仗勢欺人，傷害無辜百姓！"
秦望歌面色慘白，嘴唇顫抖。秦望溪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道："祖父定下家規，秦家衛規便是家法。欺凌百姓者，軍棍三十！秦家子嗣有犯者，罪加一等！"
她一字一頓："棍五十！"
人群騷動，有人驚呼："這也太重了吧？"
一旁的婦人撲上前去，抱住秦望歌哭喊："不可啊！大小姐，望歌還小啊！"
秦望溪冷眼旁觀："秦家嫡子十二歲時，就曾受過六十軍棍。你兒子已是成年男子，怎么反倒嬌貴了？"
婦人哭得更加厲害："求大小姐開恩，我替望歌受罰！"
秦望溪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她沉默片刻，終于開口："家法豈是兒戲？廖寧，執行家法！"
木棍落下的悶響伴隨著秦望歌的慘叫，回蕩在長街上。圍觀的百姓看得觸目驚心，有人不忍轉過頭去。秦望溪卻始終面無表情，仿佛眼前受刑的不是自己的親人。
五十棍過后，秦望歌已然昏死過去。秦望溪淡淡開口："送他回府，好生醫治。"
她轉身欲走，卻聽身后有人低聲議論："護國公府的家法，當真嚴苛。"
秦望溪腳步一頓，回頭望向眾人。她目光掃過，緩緩說道："嚴于律己，寬以待人，方能守護這方水土。"
說罷，她轉身登上馬車。車簾落下，遮住了她疲憊的面容。
馬車緩緩駛離，留下一眾百姓議論紛紛。有人感嘆："護國公府的大小姐，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聽說她十六歲那年，在戰場上身負重傷，至今未愈。"一位老者低聲道。
"這般年紀就為國征戰，我等何德何能，竟受如此大恩？"旁人附和。
馬車內，秦望溪靠在軟枕上，手中緊握著一枚玉佩。那是父親臨行前贈予她的。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秦家兒郎們出征時的意氣風發。父親身著鎧甲，威風凜凜；兄長們個個英姿勃發，誓要為國建功。
可如今，這些畫面已成追憶。秦家世代忠良，為國為民，卻落得主疑臣誅的下場。秦望溪心中涌起一陣苦澀，眼角有淚光閃動。
"大小姐，"廖寧小心翼翼地問，"可要向老夫人稟報一聲？"
秦望溪睜開眼，輕輕搖頭："先回府。"她知道，祖母定是會擔心她今日的舉動引起朝臣一番擠兌。可她別無選擇，為了秦家，為了那些仍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兄弟們，她必須如此。
馬車駛入府邸，秦望溪下車時，看到了候在門口的陳管家。
"大小姐，"陳管家欠身行禮，"老夫人請您去一趟。"
秦望溪點頭，跟隨陳管家往內院走去。路過花園時，她看到幾個小丫鬟正在修剪花枝。往日這時，她定會駐足欣賞片刻。可今日，她心中惆悵，無心賞花。
來到祖母的院子，秦望溪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屋內，老夫人正坐在軟榻上，見她進來，招手示意她過去。
"望溪，"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聲音里滿是擔憂，"今日之事，恐怕會惹來朝臣不快。"
秦望溪跪坐在祖母身旁，低聲道："孫女知錯。可若不如此，秦家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恐怕難保。"
老夫人嘆了口氣："你父親若在府中，定會為你驕傲。"她頓了頓，"只是，你也要多為自己考慮啊。"
秦望溪心中一酸，強忍住淚意："孫女明白。"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還要好多事要處理。"
寒風凜冽，秦雪紛飛。秦望溪步履沉重地離開福壽軒，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院門前，兩個半人高的雪人靜靜佇立，花生米拼出的笑容顯得格外醒目。這景象讓她不由想起今日在醉仙閣門前發生的一幕。謝云霆的身姿、眼神，如同一根刺，已深深扎在她心底。
杜嬤嬤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這是今日五姐兒和六姐兒給長公主堆的！"
秦望溪輕輕點頭，聲音略顯疲憊："杜嬤嬤回去侍候祖母吧，不必送我。"
秦望溪回到自己的院中，夏杏早已備好了練功服。秦望溪換上衣裳，讓夏杏為她綁上沙袋。
寒夜中，她開始了艱苦的練習。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她的動作卻絲毫不見松懈。腦海中，她仔細回想著前世謝云霆的種種經歷。
今年的小年夜宮宴，會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謝云霆會在那里遭遇不測，被誣陷為大魏細作。想到這里，秦望溪的動作不由得一滯。前世的種種恩怨，如今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繼續著艱難的訓練。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丫鬟們陸續端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