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溪回了清輝院，秦錦稚跟在身后，攆也攆不走。待秦望溪把府中其他事都處理完，秦錦稚又湊到了大姐的身邊。

"沒想到馮遠英真能有這樣的氣魄做出決斷。"秦錦稚在秦望溪身邊坐下，眸色沉沉。

"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性本惡，改？難如登天。"秦望溪伸手烤了烤火，抬眼望著秦錦霞淺笑，"要想讓她們乖覺，就得一次出手便打斷她們的脊梁，按死她們的靠山！讓她們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怕，以后聽到你二姐的名諱腿就哆嗦，如此......你二姐才能得安生。"

"靠山？！長姐說得是忠勇侯夫人蔣氏？"秦錦稚眼睛一亮。

秦望溪不欲給秦錦霞留后患，也不欲讓秦錦霞手沾這些臟污，便打算此次就將忠勇侯府這位侯夫人料理清楚。

秦望溪想起一事，立刻去了錦霞的院子。見秦錦霞正在喝藥，便等著她喝完，順手遞了一個蜜棗進秦錦霞嘴中。

她問："你陪嫁丫頭的身契呢？"

"在我妝匣最下面那層......"秦錦霞知道秦望溪定是要用，示意跟來的秦錦稚去拿，"祖母和娘給我的陪嫁莊子地契和丫頭們的身契，我都放在這里，本打算回門的時候再回來拿的。"

秦錦稚起身從紅木螺鈿的妝匣子里拿出身契遞給秦望溪。

秦望溪找出明玉的身契，將其他的遞給秦錦稚讓她放回去："這些身契好好留著，將來還有用。"

"明玉，她是不是......"秦錦霞看著秦望溪手中明玉的身契，疑惑的問道。

秦望溪輕輕握住秦錦霞的手，叮囑："你好好養傷要緊，不必為這些東西費神，交給得力的人去處置就好。"

說著，她轉頭把明玉的身契遞給夏杏，話里有話："告訴你表哥明玉背主忘恩，二姑娘雖然心善可天理是斷斷容不得的，這件事辦好了重重有賞。"

夏杏領命而去，秦望溪轉頭和妹妹們聊起了姐妹們的悄悄話。

夜幕低垂，忠勇侯府內一片寂靜。蔣氏坐在梳妝臺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鏡面。鏡中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夫人，喝口茶吧。"吳嬤嬤輕聲說道，將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蔣氏面前。

蔣氏接過茶杯，卻未飲一口。她低聲問道："嬤嬤，你說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吳嬤嬤嘆了口氣，湊近蔣氏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何必自責？那秦錦霞分明是在算計您。"

蔣氏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可若長公主知道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夫人莫怕，"吳嬤嬤安撫道，"長公主再厲害，也不會為了個嫁出去的孫女鬧得天翻地覆。再說了，秦錦霞不是號稱武藝高強嗎？怎么在咱們府上就這般脆弱？"

蔣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的意思是......"

"老奴以為，這分明是她故意做戲，想要拿捏夫人您呢。"吳嬤嬤低聲道。

蔣氏猛地站起身，茶水灑了一地。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秦錦霞！竟敢如此算計我！"

吳嬤嬤連忙安撫道："夫人別急，咱們不妨先忍一忍。等秦錦霞回府，夫人再好好教導她，這不正合情合理嗎？"

蔣氏緩緩坐回椅子上，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你說得對，"她輕聲道，"我倒要看看，她能囂張到幾時。"

"那明日......"吳嬤嬤試探著問道。

蔣氏深吸一口氣，"明日我親自去接她回府。去準備些厚禮，越貴重越好。"

吳嬤嬤應聲退下，蔣氏獨自坐在鏡前，目光幽深。她想起年少時被董氏壓一頭的日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嫉妒和記恨。

"董氏......"她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

正當蔣氏沉浸在思緒中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夫人！夫人！"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蔣氏蹙眉，"何事慌張？"

"陛下......陛下下旨了！"丫鬟喘著氣說道，"陛下嘉獎了大公子，還賜了黃金百兩、宅院一棟！"

蔣氏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踉蹌著后退幾步，扶住梳妝臺才勉強站穩。

"這......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語。

吳嬤嬤聞訊趕來，見蔣氏臉色不對，連忙上前攙扶。"夫人，您沒事吧？"

蔣氏如夢初醒，猛地抓住吳嬤嬤的手。"快，快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吳嬤嬤應聲而去，蔣氏獨自坐在房中，心如亂麻。她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不多時，吳嬤嬤回來了，臉色凝重。"夫人......"她欲言又止。

蔣氏急切地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說！"

吳嬤嬤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原來，馮遠英不愿靠祖蔭上位，自請去世子位，要靠自己的真才實學取得官位，得到了皇帝的嘉獎。

蔣氏聽完，只覺得天旋地轉。她的所以算計，在這一刻徹底落空。

"完了......"她喃喃自語，"全都完了......"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院中。蔣氏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只覺得陌生而可笑。

正當蔣氏沉浸在絕望中時，忠勇侯的怒吼聲從外面傳來。"蔣氏！給我滾出來！"

蔣氏渾身一顫，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慌亂。她知道，這次真的闖大禍了。

吳嬤嬤連忙扶起蔣氏，"夫人，老爺這是......"

蔣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事，我去見老爺。"

她緩緩走出房門，迎面撞上了忠勇侯鐵青的臉色。

"你好大的膽子！"忠勇侯怒不可遏，"竟敢逼得遠英寧愿不要世子之位！"

蔣氏低著頭，不敢直視丈夫的眼睛。"老爺，我......"

"閉嘴！"忠勇侯厲聲打斷她，"你把我忠勇侯府的臉面都丟盡了！"

蔣氏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知道，這次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忠勇侯冷冷地看著她，"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待在房里，哪兒也不許去！"

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蔣氏一人站在原地，淚如雨下。

吳嬤嬤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蔣氏，"夫人......"

蔣氏擺擺手，強忍著淚水說道："我沒事。"

她緩緩走回房中，坐在梳妝臺前。眼中滿是憤恨。

"董氏......"她反復呢喃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