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輕搖,春日的暖陽透過紗簾灑落在船艙內。
"真是好看呢,比皇宮還要氣派!"秦錦筠環顧四周,眼中閃爍著歡快的光芒。
謝云霆身邊的管事已將棋盤擺好,董瑩珠和兩位董家庶女依次入座。董家庶女的視線不時偷瞄向慕云煜和謝云霆,面頰微紅,又急忙低下頭去。
"聽聞鎮國郡主棋藝超群,不知可否賞臉與本王對弈一局?"慕云煜溫和一笑,目光落在秦望溪身上。
秦望溪垂眸不語,下意識看向謝云霆。見他眼含笑意地點頭,這才緩緩落座。身后的夏杏和夏蕙靜立兩側。
棋子輕落,發出清脆的聲響。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艙內只余棋子落盤之聲。
"宮里的宴席可真難吃,"秦錦筠嘟著嘴抱怨,"上來的菜都涼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拿點心。
"給縣主端杯蜂蜜牛乳來。"謝云霆吩咐道。
慕云煜的目光在秦錦筠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秦望溪察覺到這一細節,手中白子頓了頓。
"夏杏,換杯熱茶來。"秦望溪忽然開口。
棋局漸入膠著,秦望溪的手指微微收緊。燕國此番來訪,表面是為大魏君主祝壽,實則...她的視線掠過一旁的謝云霆。
若是燕國九王爺真要求娶四妹...秦望溪眸色漸深。秦家無權無勢,這門親事,怕是難以推拒。
想到此處,她手中白子猛然改變方向,直取要害。慕云煜的大片黑子瞬間陷入險境。
"好棋!"慕云煜微微一怔。
秦望溪不語,繼續落子。轉眼間,慕云煜的黑子已無處可逃。
"郡主棋藝高絕,本王甘拜下風。"慕云煜將黑子放入棋盒,嘴角含笑。
秦望溪拾起一枚黑子,指尖微涼:"棋如人生,一子落錯,便是滿盤皆輸。有些人雖是小小棋子..."她抬眸直視慕云煜,"也能掀起滅國之禍。"
慕云煜怔住,隨即輕笑出聲。他目光掃向秦錦筠,似是明白了什么。
董瑩珠在一旁輕聲與董舒生說話,兩個庶女仍在偷覷謝云霆,畫舫在江上輕輕搖晃。
秦望溪放下棋子,起身道:"天色不早,該回府了。"
謝云霆見狀,喚來管事準備靠岸。秦錦筠意猶未盡,還想再吃點心,被秦望溪拉住了手。
四小姐可否喜歡這些點心?”慕云煜問道。
秦錦筠看著盤中的點心:“這些點心非常好吃,很喜歡。”
“我府中廚子最會做點心,是否愿去我府上。” 慕云煜此時像一位慈祥的老父,微笑的看著秦錦筠。
秦望溪凝視著眼前的棋局,修長的手指輕叩棋盤邊緣,眸光漸冷。
"秦家女兒不嫁便是不嫁,嫁必然要嫁于自己心悅之人。"她聲音壓得極低,眼底涌動著暗流,"若有人意圖利用我四妹余生幸福,秦望溪絕不介意魚死網破。"
謝云霆垂眸飲茶,耳朵卻輕輕動了動。
"秦望溪喜歡丑話說在前面。"她略略對慕云煜頷首,眉宇間帶著不加掩飾的傲慢,"我助大燕兵不血刃拿下南楚,是因其于南楚百姓有利。可若大燕得寸進尺,還想捏住我四妹婚姻,秦望溪也不介意給大燕找點麻煩。"
慕云煜臉上溫潤的笑意漸漸退去,指節在桌面上輕輕叩擊。"郡主這話,說的未免張狂。"
秋風拂過畫舫,掀起一角簾幕。秦望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謝云霆...謝云霆,燕帝真當大燕棋高一著,九王爺行事隱秘無人察覺?"
慕云煜手心一緊,眼底掠過一絲殺意。
秦錦筠察覺到長姐的怒火,悄然移到她身旁,手按上腰間別著的小匕首。
"秦望溪無意插手貴國部署之事。"她指尖摩挲著白子,聲音冷硬,"也請燕帝...手別伸得太長。若燕帝和九王爺真想同秦望溪斗上一斗,秦望溪必定奉陪到底。"
董瑩玉和董瑩珠面露不安,相互對視一眼。董舒生見氣氛劍拔弩張,忙站起身來:"表妹..."
"燕帝為何不問問你弟弟,"秦望溪打斷了董舒生的話,眼中寒意愈深,"現在國窮民貧的大燕,能與我一戰嗎?"
老太監沈輝目光陰鷙地盯著秦望溪,手心收緊,似乎在等候燕帝的命令。
"謝先生,還請畫舫靠岸。"秦望溪站起身,裙擺微揚,"還是說,謝先生的船...上了就不能下?"
慕云煜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若是言語上得罪了郡主,還請海涵。"
"又或是..."秦望溪目光如刀,在沈輝和慕云煜之間掃過,"燕帝真敢在大魏京都,命人殺了鎮國郡主和高義縣主?"
謝云霆上前一步,長揖到地:"敢請鎮國郡主借一步說話..."
"于禮不合。"秦望溪神色冷峻,"若謝先生有話,不妨明說。"
遠處董家畫舫緩緩駛來,秦錦筠小聲道:"長姐,我們的船來了。"
"還請郡主看在云霆曾經出手助救下護國公府四夫人的份上,借一步說話。"謝云霆再次低聲請求。
畫舫內燭火搖曳,秦望溪欲離去,手腕卻被一把拽住。她踉蹌后退,脊背撞上木板,疼痛讓她不禁蹙眉。
"謝先生這是何意?"她壓低聲音,眼底閃過一絲警惕。
謝云霆并未松手,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腕骨,嗓音低沉:"方才那番話,是在警告陛下?"
"你既然聽到了,又何必明知故問?"秦望溪冷笑,"若燕帝敢打我四妹的主意,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是因為四姑娘,還是因為......"謝云霆向前一步,逼近她的面龐,"因為我?"
秦望溪一怔,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船艙內光線昏暗,他的呼吸落在她頰邊,帶著令人心悸的溫度。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強自鎮定,手掌抵住他的胸膛,試圖拉開距離。
謝云霆卻不為所動:"郡主何等聰慧,又怎會不明白?"他的目光落在她微抿的唇上,"若說是為了四姑娘,未免太過激烈了些。"
秦望溪垂眸,睫毛微顫:"我只是......"話未說完,又咬住下唇。
"只是什么?"他循循善誘,"方才那般強硬地警告陛下,不像是單純為了四姑娘吧?"
船艙外傳來秦錦筠的呼喚:"長姐?"
秦望溪如同驚弓之鳥,猛地掙扎起來:"放手!"
"告訴我答案。"他的手指收緊,執著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