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睡？”沈清芙嚇得聲音都在發抖，心跳如擂鼓。

她急促的呼吸噴在他臉上，讓蕭遠峰耳根發燙。這姿勢太過親密，他強迫自己稍稍直起身子，卻依舊沒有松開鉗制她的手。

“沈清芙，我警告你，別趁我睡著動手動腳，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傷了你，你都來不及后悔。”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這話嚇得沈清芙瞬間僵住，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想起小時候在蕭家的日子，每次夜里醒來，總能聽到院子里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那時的蕭遠峰，總是在深夜里練劍，仿佛永遠不需要休息。

蕭遠峰察覺不對，立刻起身點亮蠟燭。燭光下，少女直挺挺地躺著，淚水無聲地滑入鬢間，那模樣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清芙！”他彎腰輕撫她面龐，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對不起，我不該踢你，以后不會了。”她縮成一團，聲音帶著哭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蕭遠峰揉了揉太陽穴：“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從小習慣了夜里提防。”他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里一軟，伸手替她擦去淚水，“別哭了。”

沈清芙心跳加速，剛才還說會傷她的人，現在卻這么溫柔地給她擦眼淚。她抽噎著，不敢看他的眼睛。

蕭遠峰將她摟入懷中，給她蓋好被子。沈清芙不敢動彈，生怕惹惱了他。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連日來在書院夜宿，睡眠質量極差的蕭遠峰，此刻抱著溫軟的人兒，竟很快沉沉睡去。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手臂卻依舊緊緊地環著她。

沈清芙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蕭遠峰和白雨軒的和解，蕭云霄的輕薄，還有剛才那一幕。她的心緒如同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說不清道不明。

直到后半夜，感受到他手臂放松，她才得以躺回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蕭遠峰神清氣爽地醒來，喊她去晨練。

“好困啊，讓我再睡會兒。”沈清芙迷迷糊糊地說道，聲音軟糯，像是撒嬌。她把臉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看她睡眼惺忪的樣子，蕭遠峰心情不錯，也就由著她，自己出門去了。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院子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哥，你為何從嫂嫂房中走出來？”蕭北辰驚訝道，眼睛瞪得老大。

“不然從哪里出來？”蕭遠峰語氣輕松，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姑爺什么時候回來的？”翠柳好奇地問，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半夜。”蕭遠峰簡短地回答。

“那姑娘呢？她今天不練功嗎？”趕車李張望著問道，目光不時瞟向翠竹居。

“讓她多睡會兒。”蕭遠峰邁步向前，示意開始晨練。

四人面面相覷，特別是翠柳，心里七上八下的。姑爺深夜歸家，現在神清氣爽的，小姐卻起不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各種可能。

晨練回來，蕭南星驚訝地發現哥哥回來了，水壺差點掉在地上。

“哥哥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放下水壺，快步走過來。

“昨晚。”蕭遠峰淡淡地說。

“回來就好。”柔娘笑著說，眼中滿是慈愛。

“我感覺真是糟透了。”蕭北辰小聲嘀咕，“兄長離家之際，我可以和嫂嫂一起跑步，吃飯也沒人管我。”說著，還偷偷瞄了眼哥哥的臉色。

“我完全不知兄長今日歸來，早飯沒有準備哥哥的份。”蕭南星為難地說。

趕車李想到因為自己都沒去接，蕭遠峰一個人半夜回來的“可怕”后果，趕緊溜回家去了。他可不想面對公子的責問。

蕭遠峰環視四周，似乎只有母親對他回來感到高興。這種感覺讓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遠峰，清芙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有她在家里我才放心。”柔娘又說道，語氣中充滿贊賞。

這話讓蕭遠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仿佛他在不在家都無所謂。他站在那里，看著院子里忙碌的眾人，突然感到一絲疏離。

“大嫂發了銀兩給我們，她真的很能干。”巧勇看了眼翠竹居，“公子，要不要去叫嫂嫂吃早飯？”

“遠峰，去喊清芙吧。”柔娘笑著說。

蕭遠峰回到房間，看見沈清芙還在熟睡。

“要不要起來吃早飯？”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沈清芙睡得正香，卻被一陣輕柔的拍肩聲喚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蕭遠峰那張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昨夜折騰到很晚才睡著，此刻她只想繼續沉浸在溫暖的夢鄉中。

“讓我再睡會兒......”聲音軟糯地嘟囔著，翻了個身，衣襟微敞，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蕭遠峰趕緊移開視線，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悸動。

抬手拉過被子給她蓋好，看著她這副慵懶的模樣，心頭莫名一軟。他本想再催她起床，可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眼底閃過一絲寵溺。伸手輕輕拂過她散落在枕邊的青絲，終是不忍打擾。

拿起案幾上的書卷，他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堂屋里，柔娘正在擺放碗筷。見兒子獨自出來，不由問道：“清芙呢？”

“還在睡。”蕭遠峰在桌邊坐下。

“你這孩子，昨晚回來那么晚，肯定打擾她休息了。”柔娘一邊擺碗筷一邊數落道，“女孩子家家的，睡眠最重要。你看看你，成天忙東忙西的，也不知道心疼媳婦。”

蕭遠峰默不作聲地坐在那里，任由母親嘮叨。這些日子不在家，怎么覺得自己的地位直線下降了？從前母親可是事事都向著他的。

用過早飯，他正在堂屋看書，就聽見蕭北辰一聲驚呼：“哥，嫂嫂醒了！”

蕭遠峰抬頭望去，果然看見沈清芙揉著眼睛從翠竹居走出來。她身上還穿著睡衣，頭發也沒有梳理，卻依然掩不住那份天生的靈動氣質。

“快去做早飯。”蕭北辰催促道，眼睛亮晶晶的，“可不能讓嫂嫂餓著。”

沈清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蕭遠峰已經起身往廚房去了。她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廚房里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響，夾雜著幾聲悶哼，似乎是被油濺到了。不多時，一盤焦黑的荷包蛋端了上來。

沈清芙看著眼前賣相慘不忍睹的早餐，嘴角微微抽搐。這是荷包蛋嗎？怎么像是炭塊？蛋黃都看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焦黑。

“趁熱吃。”蕭遠峰遞來筷子，語氣依舊淡然，仿佛沒看見自己的杰作有多么駭人。

沈清芙硬著頭皮夾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倒是真的，就是......太焦了。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強忍著咽了下去，心里暗自感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愛情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