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政府部門的應用接口都只認山海明珠的標準，市面上的產品不想適配都不行。這種由內而外的滲透方式，不正是農村包圍城市的現代演繹嗎？

吳琛的目光在季陽臉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你是打算先用宏達的芯片，等虎子商業化以后，從那些對性能要求不高，但對穩定性和安全性要求特別高的領域切入？”

他微微瞇起眼睛，語氣中帶著試探：“換句話說，你準備在前期完全放棄主流市場？”

季陽輕笑一聲，煙霧在他周圍形成一道朦朧的屏障：“放棄？主流市場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何來放棄一說。”

這話像一記重錘，讓吳琛瞬間語塞。確實，沒得到過的東西，壓根就沒啥可失的。

“但最終，山海明珠還是要回到攻城略地這條路上。”季陽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看著它在空中緩緩散去。

單趙陽坐直了身子，欲言又止：“可是虎子......”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繼續。虎子的現狀確實不容樂觀，這是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把鳳芯交給我。”季陽直截了當地說，目光炯炯有神，“柳華智搞技術是把好手，可運營公司簡直是噩夢。”

他放下雪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對黃老和柳華智幾十年的堅持，他心懷敬意。但從商業角度看，鳳芯確實走了太多彎路。2001年就有了虎子，卻拖到2008年才想起商業化。熬到18年才引進投資，才勉強像個正常公司的樣子。

平日里就靠著科研經費過日子，偶爾接點國科工的訂單，這種經營方式讓人不禁扼腕嘆息。

“這決定權不在我們手上。”吳琛搖頭，語氣中帶著無奈，“老單最多幫你傳個話。”他閉目沉思片刻，眉頭微蹙：“不過你這思路確實不錯，用教育市場養團隊、養技術。但這條路太難了，估計得耗你一輩子。”

季陽懶得多說。這兩位確實是當代天驕，對半導體產業也是一片赤誠。可惜骨子里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悲觀，這讓他們看問題時總是不自覺地往最壞處想。

他掐滅雪茄，從西裝內袋摸出一包華子，動作優雅地遞了過去。煙盒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某種默契。

“其實我現在什么都不缺，我還年輕，產業發展需要時間，政策、資金這些放在長期來看，都不是問題。”季陽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有力。

吳琛接過香煙，目光在季陽臉上停留了幾秒。他本想說你不是缺錢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事確實說不清。

說他缺錢吧，十幾個億的資金在半導體產業面前確實不夠看。但要說他窮吧，光是他那個站在商界頂端的老丈人，就足以讓所有人忌憚三分。

只要季陽肯沉下心來干，憑借他的能力和遠景的支持，成功的希望比任何人都大。就連現在內憂外患的TOP都比不了。

“如今我已經不在乎錢財。”季陽彈了彈煙灰，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也不會有人說我吃軟飯。”

“芯聯科技的技術也好，教育市場也罷，包括銀河半導，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無所謂，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他轉過身，目光如炬，“但我需要國家給我一個態度。”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讓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靜。自從螞蟻吞象并購TOP，洗掉贅婿標簽后，他確實有這個底氣。

“什么態度？”單趙陽聲音里帶著幾分好奇。

“站在我這邊力挺我的姿態。”季陽正色道，眼神堅定，“我接下來會有一系列并購，難免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揭開一些膿包。”

他走回座位，動作從容不迫：“我不敢說'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閑言碎語何須在意，但我希望在這些沖突中，國家能讓市場來做決定。”

單趙陽和吳琛對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單趙陽嘆氣道：“咱國家的體制你應該懂......”

“我不會碰這根紅線。”季陽果斷打斷道，聲音斬釘截鐵，“絕不跟國營企業搶蛋糕，更不會搞什么國有私有化。”

“那你在玩謝松？”吳琛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

季陽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格局小了，他還不夠資格做我的對手。”

“謝松可不這么想。”單趙陽笑道，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他還當自己是你老丈人留下來磨練你的工具。”

季陽嗤笑一聲，輕抬食指晃了晃：“他，不配。”

看著兩人驚訝的表情，季陽揉了揉眉心，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繞彎子了，既然我要虎子，華芯和巨輪就必然要倒。”

“你這么做，上面怎么看？”單趙陽坐在對面，眼神意味深長。

季陽當時只是笑了笑：“市場行為而已。”

“市場行為？”吳琛接過話頭，“那些老外可不這么想。”

“他們怎么想，重要嗎？”

確實，那些外國資本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片土地上，資本再強大，也強大不過那些真正掌控話語權的人。

這話他方才沒有說出口，但心里卻清楚得很。就像歷史上最會經商的呂不韋，不也最終隕落了嗎？而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文人，卻能左右這個時代的思潮走向。

送走吳琛和單趙陽，季陽站在樓梯上，望著大廳里，眉頭微微皺起。暖黃的燈光下，蒼山石地面反射出斑駁的光影，襯得整個場景愈發荒誕。

他沒想到一下樓就看到這么一出戲碼。金玉閣一向以高雅著稱，今晚卻顯得格外喧囂。

大廳中央，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正端著酒杯，滿臉橫肉堆積出猙獰的笑容。他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卻因為體型的關系顯得格外滑稽。在他面前，一個穿著白色花藤絲襪的女孩跌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妝容已經被淚水沖花。

季陽的目光在那雙修長的腿上多停留了幾秒。這不能怪他，實在是那雙絲襪太過勾人。即便是經常和諸葛雨、孫芷影待在一起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的審美死穴。女孩的絲襪上有著精致的花紋，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求求你...祁哥，我已經喝不動了...”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裙擺，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喝！今兒這杯必須干了！”祁哥舉著酒杯就往女孩嘴邊湊，酒水隨著他粗暴的動作灑在女孩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暗紅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