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國，商界大佬也有三六九等，”單趙陽嘆了口氣，身子往后靠在真皮沙發上，“我做投資的，說白了就是幫人理財。你岳父不一樣，他搞實業，是國家支柱。更何況遠景集團關系到農業，地位自然不同?！?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卻又透著對現實的清醒認知。

季陽點點頭。他雖然知道諸明遠在企業家中排名靠前，但具體有多大能量，還真沒什么概念。包廂的空調呼呼地吹著，帶來一陣涼意。

“來根煙，”單趙陽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煙，遞過來一支，“說說正事。你那個手機項目，能讓我參一股不？”

煙盒上的金色logo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是某個高檔品牌。

季陽接過煙，替對方點上，又給自己點了一支。藍色的煙霧在空中繚繞，形成奇異的圖案。包廂里彌漫著淡淡的煙草香。

“老單啊，”他吐出一口煙圈，看著煙霧慢慢散去，“你連我手機要怎么做都不知道，就這么看好？”

至于單趙陽是怎么知道他在做手機的，季陽心里清楚。上次在星M遇到的趙婷，已經暴露了吳琛的真實身份。而吳琛介紹的單趙陽，身份自然也不簡單。

單趙陽玩味地笑了笑，眼睛瞇成一條縫，“我是玩資本的，見過的企業上萬家，投資過的也有幾百家。投資講究的是認知的變現，就是在看好的賽道里，找到最有潛力的黑馬。”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莓7230，放在桌上。手機的外殼略顯陳舊，但依然能看出主人的精心保養。

“我看重三點：市場、產品、管理團隊。說到底，還是看人?！彼氖种篙p輕敲擊著手機屏幕，發出清脆的聲響。

“從市場來說，手機必然會在娛樂方面取代電腦，這一點我和你大伯的看法一致?！?

季陽苦笑。原來是從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他端起酒杯，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產品方面，你給大伯展示的那套系統，思路很清晰，和國內其他廠商完全不同。只是不明白，為什么要放棄國內市場？”單趙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待會解釋，”季陽說道，目光落在窗外的霓虹燈上，“你繼續?！?

包廂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連空調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至于管理團隊，”單趙陽意味深長地看了季陽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外界都說這是山海明珠集團最大的短板。但在我看來，他們錯了?！?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你這個人很特別，季陽。你似乎對未來有著極其清晰的認知，每一步都在按照既定的計劃在走。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和王莽一樣，是個穿越者?！?

季陽心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是不是刷短視頻刷魔怔了？什么穿越不穿越的。”手中的酒杯微微顫抖，但很快就穩定下來。

多年的實驗室生涯，早就讓他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化學實驗室里什么意外沒見過，雙氧水爆炸都是家常便飯。但此刻，他卻感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哈哈，開個玩笑，”單趙陽大笑，聲音在包廂里回蕩，“我的意思是，你和郭陳爺子、梁明飛他們不一樣。你似乎有一個完整的戰略規劃，知道自己要什么，該怎么做?！?

他的笑聲中帶著幾分真誠，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季陽沉默不語，輕輕抿了一口酒。酒精的辛辣感在喉嚨里蔓延，卻無法驅散心中的那一絲不安。

這個胖子，看人很準。太準了。

包廂里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凝重，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窗外的霓虹燈依舊閃爍，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墻上，顯得格外清晰。

“所以，”單趙陽正色道，放下手中的酒杯，“我想投資你。不為別的，就因為你這個人?！?

季陽端著酒杯，望著眼前這位TCL的掌門人單趙陽。水晶吊燈的光芒在杯中搖曳，映照出他略顯疲憊的面容。今晚是第三次飯局了，連續幾天的應酬讓他有些倦怠，但面對這位資本大鱷，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季總，你太謙虛了?！眴乌w陽輕抿了一口紅酒，目光炯炯地看著季陽，“拿你和梁明飛、郭陳爺子比，一點都不為過?！?

季陽微微搖頭，眼角閃過一絲自嘲：“老單，你太抬舉我了。這兩位可都是真正的行業征途?！?

確實，梁明飛和郭陳爺子的成就無人能及。梁明飛在2003年就已在游戲界封神，而郭陳爺子更是早已將TOP推上工業百強之首，地位堅不可摧。相比之下，自己不過是個剛起步的創業者。

單趙陽放下酒杯，面色轉為嚴肅。他的目光如同X光般，仿佛要看透季陽的內心：“不要妄自菲薄，論戰略眼光，你比他們更勝一籌?！?

他豎起一根手指，語氣篤定：“梁明飛搞的'家庭娛樂中心'確實是未來的方向，但他現在就像無頭蒼蠅，盡管排場十足，卻不知該如何落地。市場調研不夠，產品定位模糊，連最基本的用戶需求都沒摸清。”

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郭陳爺子也一樣。TOP就像一片沃土，能孕育出優秀的人才和技術，但項目都是隨機孵化，沒有明確的方向。這種粗放式發展遲早會遇到瓶頸?！?

單趙陽的手指轉而指向季陽：“而你不同?！?

包廂里的燈光忽明忽暗，映照著兩人的臉龐。服務員輕手輕腳地進來添茶倒水，又悄然退出。

“有人說過你的動作太分散了嗎？”單趙陽突然話鋒一轉，“覺得你折騰的事情太多？”

季陽端起酒杯，輕輕晃動著暗紅色的液體：“最近確實聽過不少?！彼恼Z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老校長、林明剛、柳家兄弟，連諸葛雨和林歡都這么說?！?

“他們不懂。”單趙陽嗤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我研究了你近期的一舉一動。你腦子里有個大框架，所有的商業動作都在往里填充。你就像個首席架構師，每一步都在為未來布局?！?

季陽不禁莞爾，這個比喻讓他想起了柳采薇，那個擔任首席架構師的女人。

“表面看你很散，實則極其聚焦。'萬物互聯'是你的核心，軟硬件齊頭并進，其他動作不過是為此積累資金?！眴乌w陽點燃雪茄，深吸一口，“這就是為什么我今天來找你。”

他舉杯相碰：“咱們何不攜手創業。資本的事交給我，你專心布局。”

季陽沉默片刻，也舉杯相碰，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抱歉，我喜歡吃獨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