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元澤輕聲提醒：“妹妹，別聽他的。再甜，也要適量。你現在還是乳牙，壞了還能換。等大些換了牙，再壞就換不了了。”

提到牙，錢元瀚猛地捂住嘴巴。他的牙還沒全換完呢！想起之前因貪吃而把乳牙都吃黑了，他還心有余悸。

蕓蕓被哥哥們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輕輕喝了一口。

那雙靈動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盛滿了星光。楚王妃看得有些出神，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輕擦拭蕓蕓的臉頰。

蕓蕓乖巧地側過頭，任由王妃輕撫。這一刻，楚王妃心中涌起無限憐愛，仿佛找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寶。

“如果喝不下了，就別勉強，”她柔聲道，“明日母妃讓他們給你煮些暖身的茶。”

蕓蕓只喝了兩口，小肚子就鼓了起來。她乖乖放下勺子，安靜地等著哥哥們。

錢元禮已經困得直打盹，錢元瀚雖然還很興奮，卻也體諒兄妹的疲勞。

“要不，回去睡覺？”楚王妃試探著問道。

幾個孩子紛紛點頭，錢元澤作為臨時大哥，負責帶弟弟們回東院。夏嬤嬤不放心，親自送幾個孩子回去。

錢元禮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妹妹，真不用哥哥哄啊？”

蕓蕓輕抿嘴唇，雖有不舍，卻還是輕聲道：“哥哥，晚安。”

聽到這話，錢元禮心里五味雜陳。他一步三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妹妹的身影。

路上，錢元瀚得意洋洋地說：“嘿嘿，妹妹跟我說晚安了。”

錢元禮白了他一眼：“別臭美了，妹妹叫你七哥，那聲哥哥明顯是跟我說的。”

錢元瀚瞬間泄了氣，嘴一扁，眼中閃過一絲委屈。

錢元澤嘆了口氣：“早知如此，我該跟你去翠州，也好早些見到妹妹。”

回到寢宮，楚王妃輕輕抱起蕓蕓，將她放在軟榻上。

“累了吧？”她輕聲問道，“讓我給你梳梳頭發。”

蕓蕓乖巧地點頭，任由王妃溫柔地為她梳理寸長的頭發。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柔時刻。

楚王妃看著蕓蕓瘦小的身軀，心中一陣酸楚。她輕輕拍了拍蕓蕓的肩膀，柔聲說道：“蕓蕓，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兒了。”

蕓蕓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楚王妃察覺到蕓蕓的猶豫，輕聲問道：“怎么了？有什么想說的嗎？”

蕓蕓低下頭，小聲說道：“母妃，以...以前從未有人這樣對我。”

楚王妃心中一痛，輕輕將蕓蕓摟入懷中。她感受到懷里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眼中不禁泛起淚光。

“傻孩子，”她輕聲安慰道，“以后母妃會好好疼你的。”

蕓蕓靠在楚王妃懷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心中泛起一絲陌生又溫暖的感覺。她想起了村里其他孩子和他們的娘親，心中不禁有些酸澀。

楚王妃輕撫著蕓蕓的后背，感受到小姑娘逐漸平靜下來。她輕聲說道：“睡吧，明日帶你去花園玩耍。”

蕓蕓依偎在楚王妃懷中，漸漸沉入夢鄉。楚王妃望著熟睡的蕓蕓，心中滿是柔情。她輕輕親吻蕓蕓的額頭，喃喃自語：“我的女兒，我的小公主。”

夜深了，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母女二人身上。楚王妃悄悄起身，為蕓蕓掖好被角。她站在床邊，久久凝望著熟睡的蕓蕓。

黑夜籠罩著楚王府，偏殿內一片寂靜。柳姨娘站在殿中，雙手不自覺地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神飄忽不定。她的心跳得厲害，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楚王妃端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燭光在她平靜的面容上跳動，令人無法揣測她的心思。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柳姨娘。”楚王妃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既輕柔又不失威嚴。

柳姨娘猛地一顫，低聲應道：“王妃。”

楚王妃放下茶盞，目光如炬地盯著柳姨娘：“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出身？”

柳姨娘的聲音微不可聞：“回王妃，妾身出身墨城。”

“既為七少爺生母，當知榮辱。”楚王妃淡淡地說道，“你母族近來可有什么動靜？”

柳姨娘心頭一緊，連忙道：“回王妃，并無異常。”

楚王妃眉頭微皺：“真如此？”

柳姨娘額上滲出細密汗珠，急忙跪下：“王妃明鑒，妾身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起來吧。”楚王妃嘆息一聲，“我且問你，可知六少爺身份尊貴？”

柳姨娘顫聲應是，不明白王妃用意。

楚王妃的語氣驟然嚴厲：“既知貴重，為何不約束族人，險些壞了六少爺前程？”

柳姨娘聞言大驚，連連叩首：“王妃恕罪！妾身實不知情啊！”

“你當真不知？”楚王妃冷笑。

柳姨娘額頭抵地，渾身發抖：“妾身愿受責罰，只求王妃明察。”

楚王妃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姨娘：“罷了，今后莫要再有差錯，否則...”她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已經很明顯。

柳姨娘如蒙大赦，連連叩謝。楚王妃轉身欲走，又突然回首：“記住，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乎七少爺前程。”

待楚王妃離開后，柳絮連忙攙扶起面色慘白的柳姨娘。“姨娘，”柳絮小聲道，“可是族中又鬧事了？”

柳姨娘癱坐在椅上，喃喃自語：“這可如何是好...”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恐懼。

夜色愈發深沉，楚王妃緩步向自己的寢宮走去。菡萏舉著燈籠，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柳姨娘她..”

楚王妃微微搖頭：“暫且警告，看她如何自處。”

菡萏欲言又止，最終只道：“王妃考慮周全。”

楚王妃駐足，望著遠處的東院，輕嘆一聲。“六少爺年幼，不可不防。”她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回到寢宮，楚王妃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中的自己。歲月雖然溫柔，卻也無情地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輕輕撫摸著面頰，忽然有些恍惚。

“王妃，要歇息了嗎？”菡萏輕聲問道。

楚王妃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也好。”

夜已深，整個侯府都沉浸在安寧中。唯有偏殿里，柳姨娘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