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柔太過用力，推車突然失去平衡，帶著蕓蕓朝不遠處的河塘沖去！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驚呼：“小心！”

河塘雖然不深，但對小孩子來說也夠嗆，更何況蕓蕓還坐在推車上，若是連人帶車翻進去...

蘇景柔原本覺得自己能控制住那輛失控的小推車，直到他發現事情完全脫離掌控時，才驚慌失措地喊出聲：“救命！拉不住了！”

小推車帶著巨大的慣性沖了出去，蘇景柔拼命拉扯，卻被一同帶著往前沖，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手心也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燙。他的腳步踉蹌，心跳如擂鼓，眼睜睜看著小推車朝著水邊沖去。

錢元禮第一時間沖了過來，他的臉上寫滿焦急，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幕發生。

“噗通”一聲巨響，蕓蕓連同小推車和蘇景柔一起落入了水中，水花四濺，激起一片驚呼聲。

錢元禮撲到水邊，卻只抓到一片空氣，他沒有絲毫猶豫，又是“噗通”一聲，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岸上頓時亂作一團，原本在比賽的人們紛紛圍了過來。有人驚慌失措地大喊，有人手足無措地在原地轉圈，更多的人則是焦急地往水邊跑。

“快去找長桿子！”錢碧檀急得直跺腳，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會水的快下去救人！別愣著了！”

水中的蕓蕓，心跳得厲害，冰冷的水將她包圍，從小在村里時常被人扔進水里的記憶不斷涌上心頭。那些不堪的畫面一幕幕閃過：村里的孩子們嬉笑著將她推下水，她掙扎著、哭喊著，卻無人理會，加上不久前又被蘇玉芝推下過水，這一刻她幾乎要被恐懼吞噬。

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緊緊閉著嘴巴。水流拍打著她的臉頰，耳邊是模糊的喊叫聲。她告訴自己：現在不一樣了，她不缺關愛她的親人，他們肯定能及時趕到。

星靈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安撫：“別怕，憋住氣，等救援，千萬別張嘴，不然會嗆水。”

司序瀾卻比所有人反應都快，他在發現異常的瞬間就沖了過來，動作干凈利落，衣袖都來不及挽起，一個箭步跳入水中，水花四濺中，他的身影很快沒入水下。

他水性極好，幾個游動就到了小推車附近。水面上漂浮著零散的雜物，他一手扶著水面，一手掀開了小推車。渾濁的水中，他看到蕓蕓正在緩緩下沉，她的裙擺在水中飄蕩，像一朵綻放的花。

他立刻潛入水中將她撈了上來，手臂穩穩地托住她的身體。讓司序瀾意外的是，蕓蕓并沒有像普通落水者那樣拼命掙扎，而是安靜地等待救援，她的睫毛上沾著水珠，臉色蒼白，但神情卻異常平靜。

當他以為小姑娘已經溺水時，卻聽到她輕輕地喚了聲：“五哥。”聲音雖然微弱，卻讓司序瀾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

正要帶著蕓蕓游回岸邊，他的腿卻被人抓住了，蘇景柔在水中拼命掙扎，一手抓著小推車，一手死死抓著司序瀾的腿，他的眼中滿是驚恐，不斷嗆著水：“救...救命...”

司序瀾沉聲喝道：“抓緊小推車，木頭能浮起來！”他的聲音雖然嚴厲，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蘇景柔雖然驚慌，但還保持著一絲理智，聽話地抓緊了小推車，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眾人紛紛朝這邊游來，府上的仆從們動作麻利，迅速將落水的人救上岸。岸邊早已圍滿了人，有人遞來布巾，有人搬來椅子，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荷姑姑早已準備好布巾，一把將蕓蕓裹住。她的手有些發抖，眼中滿是心疼：“可嚇死姑姑了。”溫雨也拿著布巾給司序瀾擦拭，動作輕柔而細致。

溫霜則麻利地去煮姜湯，雖說現在天氣炎熱，但落水受驚總要喝點姜湯暖暖身子。廚房里很快傳來陣陣姜味，混合著糖的甜香。

楚王妃聞訊趕來時，臉上寫滿了擔憂。當看到換好衣服的蕓蕓正在喝姜湯，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的手還在微微發抖，眼圈泛紅。

她緊緊抱住女兒，聲音有些哽咽：“寶貝，嚇死母妃了。”她的手輕輕撫摸著蕓蕓的后背，似乎要確認女兒真的安然無恙。

蕓蕓輕輕蹭著母妃的頸窩，感受著母親的溫暖：“母妃別怕，我以后會更小心的。”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安撫的意味。

楚王妃心疼地撫摸著女兒的后背，眼中滿是疼愛：“不用太拘束，開開心心地玩就好，只要注意安全就行。”她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后怕。

蕓蕓心里暖暖的，決定以后玩耍時離水遠一點，別讓母妃操心，她感受到母親的心跳還在急促，知道這次的意外確實讓母妃受了驚嚇。

這時，楚王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著焦急：“我的蕓蕓在哪兒？沒事吧？父王來了！”他的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他大步流星地沖進來，臉上的表情介于焦急和心疼之間。先是對其他孩子點頭示意，然后直奔妻女身邊，張開雙臂就要抱起蕓蕓，他的動作雖然急切，卻又帶著小心翼翼。

楚王將蕓蕓抱在懷中，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輕輕拂過女兒被水打濕的發絲，眼中滿是后怕。

“嚇死為父了。”他低聲呢喃，將蕓蕓摟得更緊了些。

蕓蕓在他懷里動了動，仰起小臉，眼睛紅紅的：“父王，對不起......”

楚王搖搖頭，用指腹輕輕擦去女兒臉上未干的淚痕：“不怪你，是父王沒有看好你。”

一旁的蘇景柔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他的衣裳還在滴水，臉色蒼白得嚇人。

“殿下......”蘇夫人快步走來，一把拉住兒子的手，“都是景柔不好，沒看住妹妹。”

楚王抬眼看向蘇景柔，少年眼中滿是愧疚與惶恐，他嘆了口氣，朝蘇夫人擺擺手：“孩子們玩鬧，難免有意外。中然也是嚇壞了。”

蘇夫人連連點頭，眼眶微紅：“多謝王爺體諒。”

“司五公子和小六反應迅速。”楚王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司序瀾和小六，“若非你們及時相救......”

他沒有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后果的嚴重性，司序瀾和小六的衣裳同樣濕透，但兩人的神情卻截然不同。司序瀾面色如常，只是眉宇間透著一絲疲憊；小六則滿臉擔憂地看著蕓蕓。

“都有賞！”楚王揮手道，“跟小，去庫房取上好的松煙墨來。”

跟小很快取來松煙墨，楚王將其贈予司序瀾。又命人取了些文房四寶分給其他孩子，連帶著蘇景柔也得了些玩意兒。

“多謝王爺。”司序瀾接過松煙墨，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