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上充滿了歡聲笑語,連向來嚴肅的趙夫子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走到各組之間,不時指點幾句,耐心地糾正學生們的錯誤。
“錢元瀚,你的線條太死板了,要畫得自然一些。”趙夫子站在錢元瀚身后指導道。
錢元瀚咬著唇,重新拿起筆試了幾次,卻總是畫不好。他偷偷瞥了眼蕓蕓那邊的圖紙,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挫敗感。
“不要著急,慢慢來。”趙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
時間在歡快的氛圍中悄然流逝,當夕陽的余暉灑進教室時,趙夫子才宣布下課。學生們依依不舍地收拾著工具,約定明天繼續完成今天的作品。
“蕓蕓,回府了。”楚王走上前,溫柔地牽起蕓蕓的小手。
蕓蕓抬頭沖他甜甜一笑:“父王,我明天要做紙鳶,您要來看嗎?”
“當然要來。”楚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們蕓蕓做什么,本王都要看著。”
跟小在一旁默默翻了個白眼:王爺怕是要把明天的朝會都推了吧。
夕陽下,楚王牽著蕓蕓的小手,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回府的路上。
夜色漸深,皇宮內華燈初上。皇后寢宮內,檀香裊裊,卻驅散不了主人心頭的煩悶。
皇后揉了揉太陽穴,今日一整天都在應付各種人和事,讓她疲憊不堪,窗外傳來陣陣蟬鳴,更添幾分燥意。
“衛姑姑,你說我這是何必呢?”皇后靠在軟榻上,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眼底閃過一絲疲憊。
衛姑姑正在一旁煮茶,聞言手上動作一頓,輕聲道:“娘娘為母家操心,也是人之常情。”
皇后輕嘆一聲,想起皇帝今日來陪她用膳時說的那番話。他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再明顯不過——邵家既然想把四姑娘往楚王府送,那紫宸殿也不必再留這個位置了。
“母家這般做派,真是叫人寒心。”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邵夫人明明可以直接拒絕,卻非要玩這種兩面討好的把戲。一邊吊著紫宸殿,一邊又暗地里與楚王府來往,這不是存心要讓她這個做皇后的難做嗎?
“去,把那盒安神香點上。”皇后揉著額角吩咐道。
宮女小心翼翼地取出檀木香盒,點燃了里面的安神香。淡淡的香氣在室內彌漫開來,卻絲毫沒能緩解皇后緊蹙的眉頭。
“今日邵老夫人來請安,說了些什么?”衛姑姑一邊給皇后斟茶,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皇后接過茶盞,眼神有些恍惚:“還能說什么?無非是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關于邵云霄的事。”她停頓片刻,又道:“說是讓我多為凌恒說說話,爭取早日讓他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
“邵家這是想兩邊都不得罪啊。”衛姑姑嘆了口氣。
皇后冷笑一聲:“是啊,既想讓凌恒在朝中有個體面差事,又想把四姑娘送進楚王府。真當我這個皇后是擺設不成?”
另一邊,柳貴妃的寢宮內一片歡聲笑語,與皇后這邊的沉悶形成鮮明對比。
“給本宮調點深一些的顏色。”柳貴妃慵懶地靠在軟塌上,纖纖玉指輕輕晃動,眼中帶著幾分得意。
宮女們忙著調配蔻丹,柳貴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昨日錢碧檀在司府受了委屈,她已經讓圣上答應了要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司澄一點教訓。
“聽說皇后那邊今日很是熱鬧呢。”柳貴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先是皇帝去陪膳,后又是邵老夫人去請安,真是好不熱鬧。”
身邊的大宮女小心應道:“娘娘說得是,聽說邵老夫人在皇后娘娘那兒足足待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柳貴妃挑了挑眉,“看來是有不少話要說啊。”
正說著,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圣上駕到——”
柳貴妃眼中頓時泛起春水,扭著腰肢迎了上去:“圣上來得正好,妾身正想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皇帝見她這般嫵媚,頓時笑道:“朕的韻兒就是這般善解人意。”說著,便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柳貴妃依偎在圣上懷里,柔聲道:“圣上,妾身聽說邵家四姑娘與楚王走得很近呢。”
圣上聞言,眉頭微皺:“此事朕已知曉。”
“那皇帝那邊......”柳貴妃欲言又止。
圣上擺擺手:“此事不必多言,自有皇后操心。”
與此同時,楚王府學堂里的氣氛卻是一片混亂。
“是誰涂的墨!”錢元禮氣呼呼地揮舞著毛筆,臉上已經被人畫上了兩撇小胡子。
蕓蕓見狀,立刻加入戰局:“哥哥別怕,我來幫你!”說著,抄起一支毛筆就要往錢元澤臉上畫。
趙夫子看著眼前鬧成一團的孩子們,嘴角含笑,卻并未出聲制止。孩子天性活潑,在玩鬧中也能增進感情,何必太過拘束。
很快,學堂里的幾個孩子都變成了“大花臉”,笑鬧聲不絕于耳。就連一向安靜的趙芷夭和韓語靈也沒能幸免于難,兩人身上都沾滿了墨跡。墨汁順著衣襟滴落,在地上留下點點痕跡。韓語靈抬手擦了擦臉,反而把墨跡蹭得更花了。
“語靈,你這樣擦只會越擦越花。”趙芷夭忍俊不禁,從袖中取出手帕遞了過去。
韓語靈接過手帕,小聲嘟囔:“都怪蕓蕓,非要玩什么潑墨游戲。”
“可是方才玩得最開心的,不就是你嗎?”趙芷夭眨了眨眼,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這還是趙芷夭頭一回如此放肆地玩鬧,往日里她總是端著架子,生怕失了大家閨秀的體面,今日卻一改往常的矜持,和幾個小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玩鬧了許久,最后只有錢元熙和趙芷夭完成了圖紙。其他幾個小的倒也不在意,反正有大哥的圖紙可以用。
“三哥畫的是什么呀?”蕓蕓踮著腳尖,好奇地探頭去看。
錢元熙揉了揉妹妹的發頂,將圖紙展開:“是一輛小拖車,能同時坐下三個孩子。”
“哇!”蕓蕓仰著小臉,驕傲地說,“三哥最厲害了!不過我們有芷夭姐姐幫忙呢!”
趙芷夭雖然學畫的時日不長,但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她低頭認真地在圖紙上添了幾筆,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尺寸標注。
趙夫子走過來,仔細檢查了兩份圖紙。錢元熙的圖紙處處為弟妹們著想,尺寸標注清晰,結構也考慮周全。趙芷夭則是畫了一架小水車,顯然平日里讀書時留了心。
“都畫得很好。”趙夫子難得夸贊,“尤其是水車的設計,考慮得很周到。”
趙芷夭抿著唇笑了笑,臉上泛起紅暈,她偷偷瞥了眼錢元熙,見他也在看自己,連忙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