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阿姨知道，蕓蕓聽了一整晚的故事，就只記住了這么個粗俗的知識點，怕是要哭笑不得。那些關于玉花粉、銀杏素的提取過程，在小腦袋里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倒是這個最實用的“接生技巧”，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記憶里。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來，為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楚王妃推門而入，看到女兒還在發呆，輕聲喚道：“該換衣服了，今天要進宮呢。”

蕓蕓立刻從床上蹦起來，丫鬟們魚貫而入，手里捧著各式衣物首飾。她穿著那件橙黃色的刺繡連衣裙，裙擺上精致的花紋在晨光中熠熠生輝，頭上戴著巧巧姐姐送的新帽子，帽子上的流蘇鑲嵌著寶石，走動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喜歡這頂帽子嗎？”楚王妃一邊幫她整理帽子一邊問道。她的動作輕柔，眼中滿是慈愛。

“喜歡，喜歡帽子，也喜歡巧巧姐姐！”蕓蕓開心地點頭，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楚王妃看著女兒空蕩蕩的耳垂，若有所思。她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丈夫：“要不要給她打個耳洞？現在年紀小，痛感沒那么強。”

“不行！”楚王立刻變了臉色，眉頭緊皺，“我的寶貝會疼的。”說著，他快步走到女兒身邊，仿佛要把她護在羽翼之下。

雖然匠人說可以做夾式耳墜，但夾久了耳朵一樣會不舒服。楚王心疼女兒，恨不得把發明耳洞的人揪出來打一頓。想到女兒可能會受到的痛苦，他的心就揪在一起。

府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原來是錢元禮想跟著一起進宮，但他還有功課沒完成，被趙夫子毫不留情地拽回去上課，少年的哀嚎聲傳遍整個院落。

“哥哥！”哥哥的話語從遠處傳來，蕓蕓擔憂地拽著父王的衣袖，“哥哥是不是很疼啊？”她的小臉上寫滿了關切。

楚王本想說實話，轉念一想又改了口：“不會的，哥哥逃課就是為了耍賴。”他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心想自己的女兒真是善良。

為了轉移女兒的注意力，楚王提議去看馬，春日的陽光正好，馬場上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父王，我知道！”蕓蕓突然興奮地舉手，眼睛亮晶晶的，“如果馬生小馬遇到困難，就要把手伸進去幫忙！”

楚王瞬間瞪大了眼睛，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怒視四周的下人，目光如刀，是誰教他的寶貝說這種粗俗的話？

“怎么了？”楚王妃察覺到丈夫的異常，輕聲問道，她還從未見過丈夫這般表情。

楚王強忍著怒氣，等上了轎輦才低聲對王妃說：“府上的規矩得嚴一些了，不能讓下人們胡說八道。要是有不聽話的，直接打發出府。”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依然能聽出其中的怒意。

“這是怎么回事？”楚王妃不解地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兒。春日的暖陽透過車窗灑在她的裙擺上，卻驅散不了車廂內微妙的氣氛。

楚王咬牙切齒：“居然有人教蕓蕓說那種粗俗的話！”他握緊拳頭，指節發白。作為一個父親，他無法容忍有人在女兒面前說這些不當的話語。

楚王妃倒吸一口涼氣，目光落在女兒天真無邪的小臉上。窗外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在蕓蕓白嫩的臉蛋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她想開口質問這些話是從何處學來，可對上蕓蕓那雙清澈的眼眸，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內心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自己的女兒怎會有錯？

錯的定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楚王妃眸光一冷，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今日回府后，定要徹查府中每一個角落，從內院到外院，從下人到教養嬤嬤，一個都不能放過。

她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教唆她的女兒。這些日子以來，她對府中的管教一向嚴格，任何人都不能隨意接近蕓蕓。

想到這里，楚王妃面色不自覺沉了下來，眉頭緊蹙。轎輦行駛在石板路上，輕微的顛簸讓車廂內的氣氛更加凝重。

“夫人。”楚王輕聲提醒，目光示意她注意表情，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試圖安撫她緊繃的情緒。

楚王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調整神色，對著蕓蕓露出溫柔的笑容。她伸手將女兒摟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秀發。

小姑娘歪著頭，困惑地看著父王母妃，她不明白兩個人為何突然變得這般嚴肅，小手不安地揪著母妃的衣袖。

“做夢遇到一位仙女指點！”蕓蕓仰起小臉，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姐姐說這樣可以幫助難產的牛馬順利生產呢！”

說到這里，小姑娘一臉自豪，小胸脯微微挺起：“姐姐還說了，耕牛戰馬乃是珍貴資產，咱們得悉心呵護才是！農戶家的牛要是死了，可就沒法耕地了。”

楚王和王妃面面相覷，車廂內一時陷入沉默，轎輦外傳來車夫的吆喝聲，遠處隱約可以聽見街市的喧囂。

這番話雖然出自稚嫩的童言，卻頗有幾分見地，大秋朝向來重視耕牛戰馬，殺害牲畜是重罪。只是...夢中人？

楚王若有所思地看向王妃，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想起前些日子蘇家的事，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楚王妃心虛地避開丈夫的目光，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袖邊緣，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看著懷中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

“蘇家的事...”楚王突然想起什么，聲音里帶著幾分驚喜，眼睛亮得驚人。

楚王妃輕輕點頭，唇角微微上揚。她想起蘇家那匹難產的母馬，若不是蕓蕓突然說出那番話，恐怕馬和馬駒都保不住。

“哈哈哈！”楚王一拍大腿，隨即意識到聲音太大，連忙壓低，“這是天賜福將啊！我楚王府有福了！”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你小聲些！”楚王妃急忙提醒，警惕地看了看車窗外，雖然轎輦四周都有護衛暗衛，但隔墻有耳，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楚王雖然按捺住了興奮，卻忍不住將蕓蕓舉了起來。轎輦空間有限，他只能將女兒舉到胸前的高度。陽光透過車窗，將父女倆的身影拉長，投射在車廂的地板上。

“蕓蕓是父王的寶貝！”楚王滿臉寵溺，眼角的笑紋都舒展開來。

小姑娘開心地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從前在村里時，她總羨慕其他孩子能被大人高高舉起。如今，她也有了疼愛自己的父王母妃，每天都過得開心快樂。

楚王見女兒笑得開心，心里更是歡喜，他小心翼翼地將蕓蕓放回座位，生怕磕著碰著。

待興奮勁過去，他試探著問道：“蕓蕓，夢里的姐姐還教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