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黃澄澄的小雞仔，正在母雞帶領下啄食，陽光下，它們的絨毛看起來格外柔軟，毛茸茸的樣子可愛極了。

蕓蕓看得眼睛發亮，小手蠢蠢欲動：“父王，我能摸摸它們嗎？”

“不能摸的，”韓語靈小聲說，“它們太小了，碰壞了就可惜了。”

“沒事，”楚王大手一揮，“摸壞了讓母雞再下就是。”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好。

最后在荷姑姑的勸說下，蕓蕓還是沒摸小雞，但楚王答應帶幾只回府養著。

用過午飯，三個小姑娘都犯困了。荷姑姑領著趙芷夭和韓語靈去休息，楚王則親自哄蕓蕓。

“父王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楚王輕聲問。

蕓蕓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是點點頭：“嗯...”

楚王輕輕拍著她，聲音溫柔：“從前啊，有個小姑娘...”

話還沒說完，蕓蕓就睡著了，楚王看著女兒甜甜的睡顏，心里說不出的滿足，這么可愛的女兒，怎么就不是一開始就在他身邊呢？

他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讓荷姑姑幾個在里面守著，自己則開始安排人打掃別院。

“那邊的雜物堆清理掉。”

“雜貨間要勤快打掃。”

“草藥多撒些，別讓蛇鼠靠近。”

別院里頓時忙碌起來，下人們來來往往，卻都放輕了腳步，生怕吵醒了小郡主。

楚王站在院子里，看著來往的人群，心中盤算著還要添置些什么。這別院雖然不錯，但終究是鄉下地方，處處都要改善。

“王爺，”跟小走過來，“羊腿的事...”

“按計劃辦，”楚王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讓他們知道，我的女兒，不是任人欺負的。”

跟小應聲退下，心中卻在想：這一次，怕是要鬧大了。

夕陽西下，晚風徐徐。楚王站在蕓蕓房間外的回廊上，看著遠處的山巒漸漸被暮色籠罩。

他想起蕓蕓剛來時的模樣，那么怯生生的，像只受驚的小鹿，現在雖然活潑了些，但有時還是能看到她眼中閃過的惶恐。

這都是誰造成的？

楚王握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來日方長，總有算賬的時候。

房間里傳來蕓蕓的翻身聲，楚王立刻轉身看去，隔著窗紙，能看到小人兒的影子，安靜地躺在那里。

他輕輕推開門，走到床邊。蕓蕓睡得正香，小臉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楚王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心中涌起無限柔情。

不管前路如何，他一定會護她周全。

正午時分，跟小匆匆扒完飯菜，抹了把嘴便急著出門辦差。待他歸來時，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得意笑容，眼角眉梢都寫滿了興奮。

楚王正在書房批閱奏折，見他這般神色，眉頭微挑：“看來事情辦得不錯？”

“王爺您是不知道啊！”跟小搓著手，壓低聲音道，“那羊腿可是親手送到了，我還特意強調，說這是王爺體恤五公子，想著以形補形才特意準備的。”

說到這兒，跟小忍不住笑出聲來：“您是沒看見那門房的表情，那臉都綠了！我裝傻充愣的功夫可沒白費，一個勁兒地說‘這可是王爺的心意啊'，把人氣得直哆嗦。”

楚王聽得開懷，只是想到小郡主在隔壁休息，又刻意壓低了聲音。眼底閃過一絲戲謔：“邵府這些人，還真當本王是好欺負的？”

跟小見王爺心情不錯，又添油加醋地說道：“那門房臉色難看得很，想必這會兒已經去稟報了，邵大人怕是要氣得跳腳。”

“跳腳？”楚王冷笑一聲，“讓他先跳著，明日上朝，本王倒要看看他還能蹦跶到幾時。”

書房里一時安靜下來。楚王望著窗外的落日，眼神漸漸暗淡。這些日子以來，他心里始終壓著一塊大石。不能生育就罷了，壽數還受影響，任誰也難以釋懷。只是為了不讓孩子們擔心，他才強撐著裝作若無其然。

“王爺...”跟小欲言又止。

楚王擺擺手：“無妨。”頓了頓，又道，“若不是本王心善，現在就進宮跟皇兄說，讓邵府的姑娘做側妃。”

跟小在一旁默默聽著，心里暗想：王爺內院那些年輕姨娘，難道就不是無辜女子了？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

正說著，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太監匆匆進來，恭敬道：“王爺，宮里來人傳話，說明日要上早朝。”說著，又壓低聲音，“聽說是與小郡主和團碳有關。”

楚王聞言眼前一亮：“可知是什么事？”

小太監搖頭：“奴才打聽不到，只知道應該是好事。”

“好事？”楚王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猜猜陛下會打賞啥？銀子倒是不缺...”

“要是賜些江南良田也不錯。”跟小接話道，“那邊的田地肥沃，年年都是好收成。”

正說著，外頭又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楚王起身走到窗前，只見別院上，父女幾個正在瘋跑。荷姑姑氣喘吁吁地在后面追，卻怎么也追不上。

趙芷夭難得放開了拘謹，跑得滿頭大汗。溫雨好幾次給她重新梳頭，都被她跑散了。小姑娘紅撲撲的臉蛋上滿是笑意，與平日里端莊的模樣判若兩人。

天色漸暗，楚王這才依依不舍地帶著三個小姑娘回城。轎輦緩緩行駛，經過城門時，他突然想起蘇氏，臉色一沉：“那禍害死了沒？”

跟小含糊道：“興許已經沒了。”

楚王也不追問，轉而逗起蕓蕓玩起了翻花繩。韓語靈本來正和蕓蕓玩得開心，被楚王橫插一腳，氣得小臉鼓鼓的，像個包子似的。

“別氣別氣，再鼓就要炸了。”楚王笑著打趣，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

蕓蕓左右為難，一會兒看看父王，一會兒看看韓語靈。楚王見狀忙把女兒抱到腿上：“好了好了，父王不鬧了，你們玩你們的。”

“父王最好了！”蕓蕓摟住父親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這一聲聲“父王好”，直把楚王的心都哄化了。

轎輦緩緩駛入侯府，楚王妃早已在門口相迎。見王爺笑容滿面，她也跟著松了口氣。可惜好景不長，一群小子蜂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吵鬧起來。

“蕓蕓，跟哥哥們玩去！”

“妹妹，我教你騎馬！”

“不行，她得跟我學寫字！”

楚王還沒反應過來，蕓蕓就被錢元禮和錢元瀚合伙抱走了，小姑娘還不忘回頭，奶聲奶氣地喊：“父王再見！”

楚王看著女兒被兒子們搶走，心里郁悶極了。韓語靈和趙芷夭也跟著跑了，不過姐妹們馬上得溜回家了，兩個小姑娘依依不舍地跟著各自的長輩告別。

韓語靈性子活潑，上轎輦時差點哭出來。還是蕓蕓說了句“明天見”，才把她哄住。趙芷夭雖然表現得沉穩些，但那不舍的眼神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