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吃東西慢點，又不是有人跟你搶。”沈玉淡淡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調笑。

秦玉瑤氣得說不出話，眼中含著淚花。其他兩位姑娘也是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她們正在受罰，偷偷吃東西還被抓了個正著，這下怕是要惹上大麻煩。

沈玉環視一圈，目光落在空蕩蕩的角落，“看守的婆子呢？”

“沒見到。”桃兒環顧四周，搖了搖頭。

“去把她找來。”

不一會兒，婆子扶著腰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沈玉繞著她轉了一圈，目光犀利，“我記得當初我來罰跪時，你是怎么說的來著？”

婆子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搓著手。

“她說'進了祠堂，管你是大少爺還是大少奶奶！'”桃兒學著婆子的語氣說道，那刻薄的模樣惟妙惟肖。

婆子的臉更白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我揉揉膝蓋都不行，她們倒是能坐著吃飯。”沈玉冷笑一聲，目光在婆子臉上掃過。

“姑娘，讓奴婢教訓教訓她！”桃兒擼起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婆子撲通一聲跪下，“奴婢剛去上藥了，不知道她們......”聲音里帶著哭腔。

沈玉伸手扶起婆子，“起來吧，桃兒是開玩笑的。”她轉身對幾位姑娘道：“繼續吃吧，我先走了。”

看著沈玉遠去的背影，幾人面面相覷，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她一定是去告狀！”秦玉瑤咬著牙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姑娘，我們現在去告狀嗎？”走出祠堂后，桃兒迫不及待地問道。

“為什么要告狀？”

“讓她們繼續受罰啊。”桃兒理所當然地說。

“然后呢？”沈玉反問，目光望向遠處。

桃兒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算罰得更重，我們一走她們還是該怎樣就怎樣。”沈玉語氣平淡，“倒不如給她們開個方便之門，下次我受罰，也能找個地方偷懶。”

回到沉香軒，正巧碰見秦景遠和暗衛站在回廊下。

他黑著臉進了書房，連個眼神都沒給沈玉。

沈玉一頭霧水，“你家大少爺這是怎么了？我出去轉轉回來，他就給我這副臭臉。”她轉向暗衛，目光詢問。

暗衛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說！”沈玉雙手叉腰，擺出了夫人的威嚴。

“府里都在傳大少爺......”暗衛咽了口唾沫，聲音越來越低，“傻了。”

沈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所以才讓太醫來看診？”

“是。”暗衛低著頭，不敢看她。

“明白了，我回屋笑會兒。”沈玉轉身往屋里走，嘴角微微上揚。

沈玉跨進門檻的瞬間，一陣肆意的笑聲在院中炸開。笑聲裹挾著暢快與得意，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愉悅，在庭院中來回激蕩。

廊下的暗衛們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地捏了把汗。這笑聲太過響亮，生怕傳入正在書房的秦景遠耳中。

暗衛打探清楚后，立刻快步前往書房稟報。

書房內，秦景遠正低頭批閱公文，聽見門外的腳步聲，眉頭微皺：“何事？”

“大少爺，”暗衛躬身道，“您可能誤會大少奶奶了，她不是在笑您。”

秦景遠手中的毛筆一頓，墨汁在紙上洇開一片。他抬起頭，面色陰沉如水：“她得知我背后遭人編排成那樣，怎么可能不笑？”

“不是的！”暗衛連忙解釋，“大少奶奶方才去祠堂，正巧撞見大姑娘她們偷吃晚飯，抓了個現行。那笑聲是...”

話未說完，秦景遠眉間的結已稍稍松動

“我去見她。”秦景遠放下毛筆，站起身來。

暗衛的臉色陡然一變：“大少爺，不如...稍等片刻。”

“為何？”

“大少奶奶...怕是還沒笑夠。”暗衛硬著頭皮道。

秦景遠的臉瞬間黑如鍋底，目光凌厲地掃過去。暗衛被這眼神一掃，頓時噤若寒蟬，連忙瑟縮著退出門去。

等秦景遠來到內屋時，沈玉早已不見蹤影。她此時正在后院的楓居里，對著兩大箱新買來的藥材忙活。

看著滿滿當當的藥材，沈玉擼起袖子，準備開工調制祛淤青的藥膏。

桃兒站在一旁幫忙遞東西，看著天色漸晚，忍不住勸道：“姑娘，要不明天再繼續吧？您從下午就沒休息過。”

“再等等，”沈玉頭也不抬地說，“這些藥材放一夜就不新鮮了，效果會大打折扣。”

“她在做什么？”

暗衛小聲回答：“回大少爺，大少奶奶在調制祛淤青的藥膏。”

“忙了一整晚？”秦景遠眉頭微挑。

“是的，她說要調制一桶。”

秦景遠的臉色瞬間陰沉：“一桶？”

“順帶送給西陵侯的。”

秦景遠冷冷一笑：“順帶？真是大方。”

屋內的沈玉渾然不覺外面的對話，專心致志地調配著藥材。

當一切終于完工時，已是后半夜。她看著裝滿藥膏的酒壇，滿意地點點頭，伸了個懶腰。

“姑爺還在看書呢。”桃兒提醒道。

沈玉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走，去看看這個用功的傻相公。”

她故意踩著重步子來到書房

。秦景遠裝作沒聽見，繼續翻書，但指節已經微微發白。

“我說這定國公府的傻大少爺，”沈玉靠在門框上調侃道，“打算通宵讀書？”

秦景遠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下一刻，他已經攬著沈玉的腰，輕點腳尖上了屋頂。

夜風微涼，沈玉立刻緊緊抱住他的腰：“想把我丟下去？沒門！”

秦景遠無語地看著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桃兒在下面歡快地喊：“姑爺真貼心，知道姑娘喜歡看星星！”

“屋頂有鳥屎，別坐啊！”

沈玉和秦景遠同時黑了臉。

站在屋頂上的沈玉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要麻了，卻還是死死摟著秦景遠不放。

“你到底要在這兒站到什么時候？”沈玉仰頭看著秦景遠的側臉，眼中帶著幾分無奈。這個男人今天怎么這么倔？難道是因為白天的事情還在生氣？

秦景遠眸色深沉，語氣冷硬：“你不求饒，我就不下去。”

“你......”沈玉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下面傳來動靜。

“大少爺，大少奶奶，丫鬟讓我給你們送凳子來了。”暗衛舉著長凳，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桃兒姑娘說，怕您的衣裳臟了不好洗。”

沈玉和秦景遠同時沉默。桃兒這丫頭，也太會破壞氣氛了。

“要不......”沈玉歪著頭看向秦景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改天再看星星？找個好天氣，備點美酒佳肴，豈不是更好？”

秦景遠低頭看她，月光下那張小臉兒透著幾分疲憊，眼底的倦意怎么也掩飾不住。他心不由自主地軟了幾分：“困了？”

“嗯，再不下去我就要睡著了。”沈玉往他懷里蹭了蹭，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

秦景遠無聲嘆息，抱著她跳下屋頂。

夜深了，沈玉沐浴更衣后便睡下了。

等秦景遠沐浴完回來，就見她已經抱著自己的被子睡熟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最后還是把人摟進懷里，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