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飯菜飄香。燭光搖曳，將室內映照得溫暖而靜謐。

秦景遠合上手中的書卷，覺得這些天看的詩集實在有些索然無味。他站起身，習慣性地整理了下衣袖，踱步到飯桌前。

“大少爺，您要的'新品種'雞，可算是大功告成了。”沈玉眨著眼睛，指著桌上那盤造型獨特的菜品，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戲謔。

秦景遠低頭看去，只見盤中竟然整整齊齊地擺著十條金黃酥脆的雞腿，油光閃亮，香氣四溢。

“這可是足足十條腿呢。”沈玉故意拖長了語調，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秦景遠的嘴角微微抽動，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桃兒便興奮地補充道：“少爺您看，還有鴨翅膀呢！”

“對對對。”沈玉煞有其事地點頭，“兩雙鴨翅膀呢。大少爺，您能想象這只雞活著的時候是什么模樣嗎？”

她歪著頭，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十條腿加兩對翅膀，這該是什么樣的生物？莫非是傳說中的異獸？”

秦景遠在她對面坐下，看著那盤堆得滿滿當當的雞腿和鴨翅，強忍著笑意。桌上的瓷盤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襯得那些金黃的雞腿更顯誘人。

沈玉眼疾手快，夾起盤中唯一的雞頭，眼中帶著促狹：“我總算明白了，這雞頭的存在意義，就是要向大少爺證明，這些腿確實都是同一只雞的。”

她又指著那兩對鴨翅，裝作困惑的樣子：“不過這鴨翅膀就讓人費解了。難不成這只雞還有些鴨子血統？”

“奴婢知道！”桃兒拍手笑道，“一定是因為雞翅膀太小，長了那么多腿，需要大點的翅膀才能飛起來。”

“有道理有道理。”沈玉連連點頭，一本正經地附和。

秦景遠默默端起碗，心想他不過是隨口說了句喜歡吃雞腿和鴨翅，沒想到廚房竟當了真。香氣撲鼻的米飯上，還沾著幾顆晶瑩的水珠。

“其實這只雞挺討人喜歡的，”沈玉繼續逗他，“就是那個頭有點多余。要我說，干脆給它安十個頭，這樣才配得上它的十條腿。”

秦景遠一口飯差點嗆住，連連咳嗽。他放下碗筷，無奈道：“能不能讓我安靜吃頓飯？”

“好吧好吧，”沈玉攤手做投降狀，“不過我真希望以后沉香軒的雞都這樣。”

窗外的風輕輕吹過，帶來遠處花園里淡淡的花香。秦景遠擦了擦嘴角：“就這一次，且珍惜吧。”

“為什么呀？”

“其他人不會同意的。”秦景遠淡淡道，目光落在窗外的花園里。

沈玉撇撇嘴，心想古代規矩真多，連吃個雞腿都要別人同意。她正要說什么，卻見一個丫鬟匆匆走過院子，腳步匆忙，顯然是有什么要事。

此時的南院。

“怎么就一只？”三太太望著盤中孤零零的一只雞腿，眉頭緊皺，“另一只呢？”

伺候的丫鬟連忙搖頭：“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那就是廚房的人偷吃了？”三太太重重放下筷子，瓷器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很快，廚房掌事嬤嬤被叫來解釋。她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站在堂下。

“回太太的話，是大少爺要求沉香軒的雞多長些腿......”

三太太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是大少爺要求的，還是那個大少奶奶？”

“是、是大少爺。”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聽后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派人去告訴西平郡主，讓她給大少爺請個太醫。”

西平郡主聞訊大怒，立即命人請來太醫。

等太醫給秦景遠把完脈，神色變得有些古怪。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大少爺，您的脈象......”

“知道該怎么說吧？”秦景遠淡淡道，目光平靜地看著太醫。

太醫會意，隨后去見西平郡主。郡主的房間里，香爐中飄出淡淡的檀香。

“大少爺脈象混亂......”太醫斟酌著用詞。

“那他要一只雞長十條腿的事......”顧媽媽在一旁小聲問道。

太醫聞言一愣，暗道：原來如此。他立刻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此事萬不可縱容，須得及時制止。”

西平郡主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去告訴廚房，以后大少爺要什么，就給什么。”

“是。”顧媽媽領命而去，裙擺飄動，帶起一陣微風。

夕陽西斜，沈玉撐著沉重的步子在花園里漫步。她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今日用膳時實在吃得太多，此刻走起路來都覺得分外吃力。

花園里的石凳雖然冰涼，但此時卻成了最好的休憩之處。她輕輕坐下，任由晚風拂過面龐，吹散幾分燥熱。

“快些吧，都過了飯點了，大姑娘該餓壞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她的休息。

“噓，小聲點，要是讓人聽見就不好了。”另一個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緊張。

“有什么好怕的？三位嫡姑娘都被罰了，這府里誰還敢多嘴多舌？”

“萬一大少奶奶知道了呢？”那壓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擔憂。

“哪有這么巧，況且這府里哪個丫鬟敢去告狀？再說了，大少奶奶最近不是忙著伺候大少爺嗎？哪有空管這些。”

說話聲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花徑盡頭。桃兒面露憤色，正要追上去，卻被沈玉一把拉住。待人走遠，她才松開手。

“姑娘，為什么不讓奴婢去揭穿她們？”桃兒不解地問道，眼中閃著憤怒的光芒。

沈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隨她們去。”

“為什么啊？”桃兒眨了眨眼，滿臉困惑。

“這樣下次我被罰跪，不也能找個地方吃吃喝喝？”沈玉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姑娘果然深謀遠慮。”桃兒恍然大悟，眼中浮現出欽佩之色。

沈玉估摸著時間，那幾位姑娘應該已經用上飯了。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帶著桃兒向祠堂走去。這一去，差點要了秦玉瑤的小命。

剛到院門口，守門的小丫鬟就看見了她。那丫頭張口欲喊，沈玉眼疾手快，“噤聲！”一聲厲喝，嚇得小丫鬟臉色煞白，雙腿發抖。

祠堂的門虛掩著，飯菜的香氣隨風飄散。沈玉輕輕推開門，右邊空蕩蕩的蒲團上已經沒了人影。左邊卻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幾位姑娘正圍著一張小桌吃得開心。

“看來很美味啊，不介意多一個人吧？”沈玉笑吟吟地走了過去，聲音里帶著幾分調侃。

秦玉瑤猛地轉頭，看見是沈玉，一口未咽下的肉包子卡在喉嚨里。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呼吸困難，眼看就要暈厥。

沈玉見狀不妙，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在她背上重重拍了兩下。秦玉瑤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但總算把包子咳了出來，大口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