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臉色難看:“景兒,你...”
沈玉緩緩把玩著手中的鞭子,指尖輕輕摩挲著那精致的鞭柄。油光水滑的鞭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仿佛一條蟄伏的毒蛇,隨時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這根鞭子可不是尋常物件。當初可是皇上親賜,用料考究,做工精良。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惱了這位“女土匪”。別看她平日看起來溫婉可人,可真動起手來,那是一點情面都不講的主
“啪——”一聲脆響。
西平郡主下意識地顫了一下,臉色發(fā)白。她緊緊攥著手帕,指節(jié)都泛了白。想必是想起了西陵侯那番話——那位可是能把威武將軍鼻梁打斷,把毅國公肋骨打折的主。這樣一位煞星教出來的女兒,能是好相與的?
更何況,那位前些日子可是直接打劫了皇上的貢品東珠,還全給了這位千金大小姐。這樣的人物,誰敢輕易招惹?
老夫人坐立不安,眼神不停地在沈玉和西平郡主之間游移。她暗自嘆了口氣,遞給李嬤嬤一個眼色。
李嬤嬤會意,連忙端著茶盞上前:“老夫人消消氣,”她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打圓場道,“大少奶奶手頭緊,多花了一萬兩自然心疼。不如各退一步,就當府上多買了塊地如何?”
“買地?”沈玉冷笑一聲,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繞著鞭子,“一萬兩銀子就想打發(fā)我?”
她的目光在秦家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每個人都不自覺地避開她的視線。這些人啊,平日里高高在上,此刻卻是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有。
沈玉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語氣變得冷峻,“這塊地可是寧國侯世子費盡心思才求來的。一萬兩,連零頭都不夠。”
這話一出,屋內頓時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老夫人臉色微變:“那...那你想要多少?”
“不是錢的問題,”沈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我已經(jīng)按錯誤的圖紙開工了。你們要地,可以,但損失誰來賠?”
沒人應聲。
沈玉繼續(xù)道:“要么找南安郡王他們算賬,要么就這樣。你們自己選。”
秦玉瑤忍不住插嘴:“你這是訛詐!”
“訛詐?”沈玉輕笑一聲,“那你去告我啊。正好,讓皇上也知道知道,你們是怎么讓我多花了一萬多兩銀子的。”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眾人啞口無言。
沈玉見狀,慢條斯理地收起鞭子,遞給身邊的桃兒。臨走前,她突然回頭看向秦景遠:“相公,按家規(guī),大姑娘們這樣的過錯該罰跪多久?”
秦景遠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至少...三個時辰。”
“哦?”沈玉意味深長地笑了,“上回我可是跪了一天一夜呢。”
說完,她轉身離去,裙擺翩然,帶起一陣香風。身后傳來西平郡主氣急攻心的聲音,她卻充耳不聞。
很快,太醫(yī)匆匆趕到。
“這么快?”二太太詫異道。
王總管低聲回答:“是大少奶奶吩咐的,說怕郡主氣著。”
這話更是火上澆油,西平郡主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庭院中,沈玉正美滋滋地數(shù)著銀票。陽光透過樹影,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已經(jīng)是第三遍了,可她仿佛永遠看不夠似的。
桃兒在旁邊忐忑不安:“姑娘,您得抽空練練鞭法,方才可嚇死奴婢了。”
“我又不抽你,怕什么?”沈玉頭也不抬。
“萬一姑娘不小心抽到自己...”
“笑死。”
“不是笑死,是嚇死!”桃兒一臉認真,“她們肯定會說,姑娘您連自己都舍得抽。”
這時,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要商量地契的事。”
沈玉眉頭微蹙:“這么快就想通了?”
“奴婢聽說,是南安郡王府那邊派人來了。”
“哦?”沈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有意思。”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對桃兒道:“把鞭子收起來吧,暫時用不著了。”
桃兒連忙應聲,卻見自家姑娘又補充道:“先別收太遠,萬一待會還用得上呢。”
西平郡主坐在雕花楠木羅漢榻上,一身翠綠褙子衫,發(fā)髻高挽,玉簪斜插,本該是雍容華貴的模樣,此刻卻滿面怒容。她纖細的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榻沿,眸光陰冷,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顧媽媽端著白瓷托盤,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托盤里放著一碗剛剛熬好的平心靜氣的藥湯,藥香濃郁,氤氳著熱氣。
“郡主,把這藥喝了吧。”顧媽媽彎著腰,諂媚地笑道,“太醫(yī)說了,這藥對您的心火有好處。”
西平郡主瞥了一眼碗中烏黑的湯藥,眉頭頓時皺得更深。她抬手一揮,藥碗應聲落地,黑色的藥汁濺了一地。
“我最討厭喝藥!”她冷聲道,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顧媽媽看著地上的狼藉,輕輕嘆了口氣。她在郡主身邊服侍多年,深知郡主的脾氣。這些年來,郡主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先是被西陵侯當眾羞辱一通,緊接著又被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氣得渾身發(fā)抖。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不但賠了一大筆錢,還被迫罰自己的寶貝女兒跪了整整三個時辰。想到這里,顧媽媽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那塊地契......”顧媽媽欲言又止,眼神閃爍。
西平郡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素手緊握成拳,“那塊地,我要定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陰冷的決絕。屋內的丫鬟們聽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
“郡主可是有什么主意了?”顧媽媽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
西平郡主勾了勾唇角,附在顧媽媽耳邊低語幾句。顧媽媽聽罷,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郡主果然智慧過人,這法子妙啊!”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茶攤上,南安郡王正和幾位好友悠閑地品茶說笑。春日的陽光透過茶攤的竹簾,在幾人身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南安郡王一邊剝著花生,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定國公府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北寧侯世子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笑道:“有大嫂在,還能怎樣?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我倒是擔心定國公府要血流成河。”南安郡王搖頭嘆息,又往嘴里扔了顆花生。
蕭煜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本正經(jīng)道:“血流成河倒不至于,最多就是尸橫遍野。”這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