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誰指使你的?”秦玉瑤厲聲喝問,聲音在院中回蕩。
小廝咬緊牙關,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卻一聲不吭。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年輕女子沖了進來。
“姑娘饒命!”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是我哥哥糊涂了!是秦玉綺小姐的貼身丫鬟玉環,昨日給了我哥哥一個荷包...”
秦玉瑤立即派人搜查小廝的房間。不多時,一個下人快步跑來,
手里捏著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姑娘,在枕頭下找到的,這兒藏著七兩碎銀。”
消息傳到望月堂時,西平郡主正在用早膳。聽聞此事,她手中的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茶盞被震得跳動,熱茶濺出幾滴。她面色鐵青,眼中帶著陰鷙。
“大膽!”西平郡主猛地站起身,茶盞被帶倒,熱茶灑了一桌,
“本郡主為了三老爺的病耗費巨資,如今還要被人污蔑清白,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玉環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是奴婢看不慣大少奶奶威脅郡主,一時糊涂...”
“啪!”西平郡主一掌拍在桌上,“一個丫鬟就想平息本郡主的怒火?做夢!”
她冷笑一聲,揮手示意:“拖下去杖斃!”
玉環的慘叫聲很快在院中響起,漸漸微弱,最后歸于寂靜。
“至于秦玉綺...”西平郡主眼中浮現出狠厲,“跪三個時辰!派人盯著,若敢偷懶,
加罰三個時辰!”
此時的沈玉并不知府中發生的事。她正在桃兒的幫助下換上男裝,
鏡中倒映出一個俊秀的少年郎。
“小姐,這樣可真看不出來了。”桃兒繞著她轉了一圈,滿意地點頭。
沈玉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領,眼中帶著擔憂:“今日去毅國公府,不知會不會有變故。”
馬車停在街頭,雍東侯已在等候。他身著一襲藏青色錦袍,雖已年過半百,
但舉手投足間仍帶著軍中將領的威嚴。
“讓侯爺靜候多時了。”沈玉恭敬道。
“無妨。”雍東侯難得露出溫和的笑意,目光落在沈玉身上,“裝扮得不錯。”
只見她一身錦袍,陽光下,少年郎的面容清秀俊逸,哪還有半分女子的痕跡。
“讓侯爺見我出丑了。”沈玉紅著臉道,聲音刻意壓低。
“待會兒毅國公來了可別臉紅,他眼睛毒得很。”雍東侯提醒道,
“這些年在軍中,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進了毅國公府,果然毅國公已在病榻前。他身形消瘦,眉宇間帶著焦慮。
太醫剛為老國公診完脈,一臉為難。
“還是沒有好轉?”毅國公怒道,聲音在房中回蕩,“一群庸醫!”
這時丫鬟輕聲通報雍東侯到訪,毅國公連忙收斂怒氣迎了出來。
“父親病重這些年,全賴侯爺頻頻來訪。”毅國公客氣道,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打量著沈玉。
雍東侯嘆息:“國公征戰半生,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心痛。”
毅國公的目光落在戴面具的沈玉身上:“這位是?”
“這是莫公子,路上遇到的名醫,特意請來為老國公診治。”雍東侯解釋道,語氣平靜自然。
“莫?”毅國公挑眉,“倒是個皇姓。”
沈玉不卑不亢:“不敢與皇室攀親,只是同姓罷了。”
為國公把完脈,沈玉眉頭緊鎖。她婉拒了毅國公的挽留,與雍東侯一同離開。
馬車行出一段距離后停下。車廂內,沈玉摘下面具,額頭已沁出一層薄汗。
“老國公所中劇毒,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跡。”沈玉沉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面具邊緣,
“解毒有兩個辦法,一是找到下毒的藥方對癥下藥,二是用我的獨門秘法慢慢排毒。
但老國公年事已高,后一法只有五成把握。”
雍東侯嘆息:“當務之急是什么?”
“先要調養身子,否則恐怕撐不過半年。”沈玉說出了最擔心的事,眼中帶著憂慮。
暗衛突然壓低聲音:“主子,有人跟蹤。”
沈玉心中一凜,看來府中已經起了疑心。她得更加小心行事了。
馬車緩緩駛過街角,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臉上,在那張清秀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街邊傳來小販的吆喝聲,行人的談笑聲,一切看似平常,卻暗流涌動。
墻頭上一道黑影閃過,一名身著夜行衣的男子正悄無聲息地潛伏過來。
月光下,他的動作輕盈如貓,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開了可能發出聲響的瓦片。
沈玉眼角余光瞥見那道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節奏緩慢而從容。暗衛的提醒她心領神會,若是想讓毅國公知道些什么,
眼前就是最好的機會。
只是方才的對話都已經說完,此時再提及毅老國公的病情,未免太過刻意。
以毅國公的精明,豈會輕易上當?她的指尖停頓了一。
夜風吹拂,帶來遠處庭院里桂花的香氣。沈玉輕輕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
“打個半死。”她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字,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話音剛落,暗衛身形一閃,已然掠上屋頂。夜色中刀光劍影,兩道身影纏斗在一起。
那名探子的身手確實不俗,招式凌厲,與暗衛打得難分難解。
刀鋒相接時發出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探子的呼吸漸漸粗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顯然沒料到雍東侯府的護衛實力如此強悍,更沒想到的是——雍東侯府的護衛從不單獨行動。
當第二名暗衛從陰影中悄然現身時,探子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致命的包圍,但為時已晚。兩名暗衛配合默契,招招致命。
探子雖然拼死抵抗,最終還是難逃被打斷一條胳膊的命運,渾身是傷地狼狽逃回了毅國公府。
毅國公正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聽聞手下回來,立刻讓人把探子帶進來。
當看到手下凄慘的模樣,他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說!”他沉聲喝道,“聽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