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二樓,幾位公子正湊在窗邊打量著玉華軒的情況。
“大嫂真是厲害?!睎|樂侯世子感嘆道。
南安郡王揉著臉上的淤青,苦笑道:“西陵侯府哪個(gè)不厲害?”說著,他輕輕碰了碰臉上的傷處,疼得齜牙咧嘴。
正說著,一個(gè)小廝匆匆進(jìn)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郡王爺,王爺讓小的來問問,王妃在玉華軒...”
“父王就是瞎操心,”南安郡王搖頭打斷了小廝的話,“告訴他,玉華山的粗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什么粗活這么金貴?”小廝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東樂侯世子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笑道:“在玉華山,花錢就是最大的粗活。”
街道上,沈玉的馬車緩緩駛離。她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心中思緒萬千。玉華軒的生意蒸蒸日上,這是好事,但同時(shí)也意味著更多的目光會(huì)聚集在這里。
桃兒見自家姑娘沉默不語,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回府吧。”沈玉收回目光,輕聲說道。馬車在街道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響漸漸遠(yuǎn)去,融入了玉京繁華的街市聲中。
醉月樓門前,一陣喧鬧聲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沈毅邁步走進(jìn)來時(shí),一顆晶瑩剔透的玉骰正好滾到他腳下。他沒注意,抬腳便踩了上去。
“咔嚓”一聲脆響。
沈毅皺了皺眉,抬起腳看了看,“噢~這不就是個(gè)六面點(diǎn)數(shù)嗎,難怪膈腳。”
毅國公世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滿是怒意。他的小廝立刻上前呵斥:“大膽!還不快向我家世子賠罪!”
醉月樓內(nèi)的食客們紛紛放下筷子,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有人認(rèn)出了沈毅的身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可是西陵侯府的大少爺,向來以天不怕地不怕聞名。而對面的毅國公世子也不是善茬,兩人若是起了沖突,怕是要鬧出大事。
沈毅輕輕揚(yáng)起嘴角,目光落在毅國公世子臉上。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語氣淡然:“你的玉骰子掉在地上,我沒看見踩碎了,這事要怪也該怪你自己不小心?!?
“你!”毅國公世子怒極,指著沈毅的手都在顫抖,“沈毅,你是存心與我作對!”
醉月樓掌柜的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上前打圓場:“兩位貴人息怒,有什么事好商量...”
“掌柜的,”沈毅打斷他的話,“你這醉月樓的地板不錯(cuò),踩上去挺結(jié)實(shí)?!?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氣。掌柜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連忙后退幾步。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義安侯世子從樓上匆匆趕來。他看了看兩人的臉色,趕忙出來打圓場:“兩位且慢,不如我們用骰子來解決這個(gè)問題如何?”
“怎么解決?”毅國公世子冷聲問道,眼中依舊帶著怒意。
“一局定勝負(fù)。誰贏了,此事就此揭過。輸?shù)娜苏堏A家今日酒菜如何?”義安侯世子開口說。
沈毅倒是來了興趣,他輕輕搖著折扇:“有意思?!?
這時(shí),蕭煜和南安郡王等人也從樓上下來了。蕭煜看到這一幕,連忙提醒道:“沈兄,令尊不是不讓你賭博嗎?”
“我母親警告過我別招惹毅國公府的人,”沈毅聳聳肩,語氣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但有人非要送上門來,我總不能不接招。再說了,這也不算賭博,只是用骰子解決一下小矛盾?!?
掌柜的見狀,連忙讓人搬來一張桌子。幾個(gè)小二手腳麻利地擦拭干凈,又端來兩個(gè)嶄新的色盅和骰子。
毅國公世子率先拿起色盅,用力搖晃幾下,“啪”的一聲扣在桌上。周圍的食客們都屏住了呼吸,就連樓上的客人也都探出頭來看熱鬧。
掀開一看,三顆骰子分別是一、二、三點(diǎn)。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這運(yùn)氣也太差了。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這點(diǎn)數(shù),也太小了吧?”
沈毅看著骰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毅國公世子,你這是要和我比誰的點(diǎn)數(shù)小嗎?”
“比大!”毅國公世子咬牙切齒地說,臉色難看至極。
沈毅接過色盅,隨意搖了幾下。他的動(dòng)作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仿佛對結(jié)果毫不在意。
“讓你見識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數(shù)?!?
色盅掀開,眾人再次愣住。
一、二、三。
完全一樣的點(diǎn)數(shù)。
南安郡王忍不住扶額:“沈兄,你這氣勢這么足,結(jié)果點(diǎn)數(shù)和人家一樣...”
樓上樓下頓時(shí)響起一片哄笑聲。有人調(diào)侃道:“這下有意思了,兩位公子都是運(yùn)氣不佳啊?!?
“那就再來!”毅國公世子不甘心地又搖了一把。他這次格外認(rèn)真,搖了足足半分鐘才停下。
這一次他搖出了一、一、二。
看到這個(gè)點(diǎn)數(shù),毅國公世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周圍的笑聲更大了,就連他身邊的小廝都忍不住低下頭,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臉色。
沈毅看著骰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就這點(diǎn)數(shù),蒙著眼我都能吊打你?!?
他隨手一搖。
一、三、五。
勝負(fù)已分。
“毅國公世子,這頓酒菜就記在你賬上了?!鄙蛞阈χ鶚巧献呷ィ叭賰蓧虿粔??不夠的話就再記賬上。”
毅國公世子氣得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他狠狠地瞪了沈毅一眼,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等等,”沈毅突然開口,“你的玉骰子碎片還在地上,不收拾一下嗎?”
毅國公世子的腳步一頓,握緊了拳頭。最終,他還是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醉月樓。
南安郡王跟在沈毅身后上樓:“沈兄,你這水平也太菜了吧,第一把居然和人家打平。”
“差有什么關(guān)系?”沈毅悠然自得,“遇到比自己更差的,那不就是穩(wěn)贏了?”
南安郡王無言以對。這就是西陵侯府的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卻總能在最后占盡上風(fēng)。
蕭煜搖了搖頭:“沈兄,你這樣做,怕是要結(jié)下仇怨?!?
“仇怨?”沈毅輕笑一聲,“他毅國公府本就與我西陵侯府不對付,多這一樁少這一樁,又有什么區(qū)別?”
義安侯世子突然道:“話雖如此,但毅國公府近來在朝中勢頭正盛,沈兄還是小心為上?!?
“多謝提醒,”沈毅不以為意,“不過我西陵侯府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幾人回到雅間,酒菜已經(jīng)重新上齊。沈毅舉起酒杯,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yuǎn)處。街上行人如織,馬車往來不絕,一派繁華景象。
南安郡王看出他的心思,問道:“沈兄在想什么?”
“沒什么,”沈毅收回目光,“只是覺得這玉京的天,似乎要變了。”
蕭煜和義安侯世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擔(dān)憂。最近朝中確實(shí)暗流涌動(dòng),各方勢力蠢蠢欲動(dòng)。這場看似簡單的骰子之爭,或許只是一個(gè)開始。
“來,喝酒。”沈毅打破沉默,“今天是毅國公世子請客,不醉不歸?!?
幾人舉杯相碰,杯中酒水蕩漾,映照出他們復(fù)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