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外,夕陽西下,將整條街道染成了金色。一輛馬車緩緩駛過,車簾微微掀起,露出毅國公世子陰沉的面容。他看著醉月樓的方向,眼中帶著寒光。
“去查查沈毅最近都在做什么,”他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務必要查得清楚。”
“是,世子。”
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街角。
暮色四合,醉月樓燈火通明。南安王和東樂侯站在二樓雅間的窗邊,目光投向樓下熱鬧的街市。
“這些紈绔子弟,一個個都不安分。”東樂侯端起茶盞,眉頭微蹙,“還好西陵侯府大少爺賭技一般,不至于被帶壞。”
南安王輕輕頷首:“西陵侯管教兒子嚴格,這點確實值得稱贊。不過...”他的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兩人凝神望去,只見一群公子哥正簇擁著毅國公世子從對面的賭坊走出。毅國公世子神情倨傲,手中折扇輕搖,周圍的紈绔們不住奉承。
“這毅國公世子,近來越發張狂了。”東樂侯放下茶盞,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
南安王微微搖頭:“年輕人難免意氣用事,過幾年就好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眼見天色已晚,南安王和東樂侯先行告辭。
此時醉月樓三樓的一間雅室內,沈毅正與幾位好友推杯換盞。檀木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酒香四溢。
“沈兄,今日這酒可還合胃口?”蕭煜舉杯相邀,眼中帶著笑意。
沈毅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角:“這醉月樓的佳釀,確實名不虛傳。”
半個時辰后,沈毅酒足飯飽,起身準備回府。剛出門沒走幾步,迎面撞上了毅國公世子一行人。
“嗝~”一個響亮的飽嗝聲從沈毅口中傳出。
毅國公世子的臉色瞬間陰沉,眼中怒意噴薄而出。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樣對他無禮。周圍的隨從紛紛露出憤怒的神色。
“沈大少爺吃飽了,不如再玩兩把?”毅國公世子強壓著怒氣,聲音中帶著一絲挑釁。
沈毅擺擺手,臉上露出醉意:“沒意思。”
“怕輸就直說。”毅國公世子冷笑,折扇“啪”的一聲合上。
“你一個輸家有什么資格說這話?”沈毅斜眼看他,語氣中滿是不屑。
毅國公世子握緊折扇,指節泛白:“輸一局不代表次次都輸。”
“本少爺在,想要勝利哪有那么簡單。”沈毅大笑,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南安郡王見勢不妙,連忙拉住他:“別中計。”
“騙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沈毅滿不在乎地甩開他的手。
一場賭局就此展開。醉月樓四樓的大廳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然而事態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沈毅不僅輸光了自己的錦袍,連帶著幾個好友的衣服也輸了個精光。眾人只剩下褻衣褻褲,狼狽不堪地站在賭桌前。
“還賭嗎?”毅國公世子得意地揚起下巴。
“借我三千兩。”沈毅醉醺醺地說,眼神已經有些渙散。
蕭煜等人面面相覷,這哪里是喝醉了,分明是中了圈套。
一場賭局持續到深夜,沈毅不僅輸光了所有,還欠下了三萬兩賭債。他的臉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整個人搖搖欲墜。
最后蕭煜實在看不下去,一掌劈暈了沈毅。
“我勸你別得意太早,他可是玉華山的土匪。”蕭煜冷冷地看著毅國公世子。
“這里是云京,由不得他胡來!”毅國公世子冷笑,“三日之內,若是拿不出銀子,就別怪我不客氣。”
幾人扛著沈毅離開醉月樓,翻墻進了定國公府。夜色已深,府中一片寂靜。
桃兒正在廊下等候,見狀大驚:“大少爺這是怎么了?”
“喝了八壇酒。”南安郡王無奈道。
“八壇就醉了?”桃兒一臉不信,小手緊張地絞在一起,“我家大少爺酒量沒這么差。上次在玉華山,他可是能喝十壇不醉的。”
蕭煜看向沈玉:“大嫂,你給看看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沈玉蹙眉:“怎么回事?”
“和毅國公世子賭博,輸得精光,還欠了三萬兩。”蕭煜簡單說明情況。
桃兒聽聞此言,小臉皺成一團:“咱們家這位大少爺怎么翻車翻得如此狼狽?”她焦急地在原地轉圈。
“一定是憑真本事輸的!”桃兒突然一臉篤定。
眾人無語,這丫頭對自家主子的信任都快到盲目的地步了。
南安郡王看著桃兒那副忠心護主的模樣,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院中的風輕輕拂過,帶著幾分涼意,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技不如人認栽了?”他暗自腹誹,這丫頭怕是不知道,她家大少爺那“真本事”差點讓他們幾個在大街上裸奔。想到那一幕,他的后背仍有些發涼。
沈玉纖細的手指搭在沈毅的脈門上,神情專注。片刻后,她收回手,眉頭微蹙,“沒有中毒的跡象。”
話音未落,沈毅突然一個翻身從小榻上滾了下來,“撲通”一聲砸在地上。這聲響在幽靜的后院格外刺耳,驚得院中的鳥兒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大少爺!”桃兒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攙扶。她的手微微發抖,顯然被嚇得不輕。
沈毅揉著額頭,臉色蒼白,“頭有點暈。”他的聲音透著幾分虛弱,卻掩飾不住眼底的一絲狡黠。
沈玉凝視著兄長的眼睛,目光如炬,“大哥是讓著對方的?”
“嗯。”沈毅點頭的動作干脆利落,與方才的虛弱判若兩人。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沈毅的回答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玉一時語塞。這是什么回答?自己為什么要輸,連他自個兒也不清楚?她看著兄長那張略顯疲憊的臉,心中涌起一絲不安。
“就是直覺告訴我,敗得越慘烈越妙。”沈毅一臉認真地補充道,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蕭煜等人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起初稱是實力不濟才輸的,現在又說憑直覺...這理由簡直荒謬至極。
“好兄弟們。”沈毅環顧四周,有些感激的說道,“多虧你們沒直接把我抬回西陵侯府,否則我就完蛋了。”
蕭煜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此刻略感懊悔。”
沈毅輕咳兩聲,目光轉向浴室方向,“妹夫呢?”
“在浴桶里泡著。”
沈毅立即起身,邁步至浴桶邊。木質地板發出吱呀聲,混合著水聲,在靜謐的空間里格外清晰。“妹夫啊,你有沒有什么產業,借我住兩天?”
秦景遠沉默不語,只有水面上泛起的漣漪顯示著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