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們紛紛應(yīng)聲，卻都看出少主眼中的疲憊與擔(dān)憂。這些日子，褚鋒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父親床前，同時還要處理朝中諸事，實(shí)在令人心疼。

次日清晨，褚鋒便出城去寺廟為父親祈福。然而消息還是如風(fēng)般傳遍京都——威國公命在旦夕。

沈家人絡(luò)繹不絕地來探望，個個出門時紅著眼圈，仿佛已經(jīng)哭過。府中的氣氛越發(fā)凝重，連仆人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老爺，您快些好起來吧。”老管家站在院中，望著主屋的方向，眼中泛起淚光。他在府中幾十年，看著褚鋒長大，如今見少主日夜操勞，心中更是難過。

與此同時，五王爺府上一片歡聲笑語，與褚府的愁云慘霧形成鮮明對比。

“那老狐貍終于要完蛋了！”五王爺放聲大笑，手中的茶盞都晃出了水花，“這些年他在朝中處處與本王作對，如今也該到頭了！”

此時“裝病”的錢潤正悠哉地品著茶，聽聞此事也是一臉得意：“父王，當(dāng)初不是為了監(jiān)視那老匹夫才讓我娶褚雅的嗎？他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不如把褚蕊兒趕出府去。”

“莫急。”五王爺瞇起眼睛，目光中閃過一絲精光，“等那老狐貍真死了再說，留著褚蕊兒，說不定還有用。”

“她不過是個庶女罷了。”錢潤不屑地撇了撇嘴，“能有什么用？”

“本王自有打算。”五王爺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且看著便是。”

幾日后的早朝上，大殿內(nèi)氣氛凝重。褚鋒站在朝班之中，面色如常，仿佛絲毫不受父親病重的影響。

“臣有本奏，”褚鋒上前一步，聲音清朗，“關(guān)于籌措賑災(zāi)糧款一事，臣已有眉目。”

文武百官頓時豎起耳朵。這些日子，朝廷為了籌措糧款可謂是焦頭爛額。

“臣走訪了幾位大臣，他們慷慨解囊，共籌得白銀十萬兩。”褚鋒說著，特意點(diǎn)名表揚(yáng)了幾位官員，“尤其是戶部米大人，一次便捐了三萬兩。”

皇上龍顏大悅，連連夸贊這些官員是國之棟梁。那些未被點(diǎn)名的官員臉色瞬間難看起來——褚鋒根本就沒找過他們募捐，這是在故意讓他們難堪！

就連五王爺臉上的笑意也凝固了。他死死盯著褚鋒的背影，心中暗罵：好一個狡猾的小子！

“臣愿為社稷出力，褚世子下次務(wù)必告知。”五王爺強(qiáng)笑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多謝王爺。”褚鋒微微一笑，目光清澈，“不知王爺可知哪里能買到更多糧食？這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五王爺暗暗咬牙，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被擺了一道。他心中盤算著要如何報(bào)復(fù)，臉上卻不得不堆著笑。

從朝堂回來，褚鋒正巧遇到柳雨柔從府中出來。兩人來到書房密談。

書房內(nèi)，檀香裊裊，茶香四溢。柳雨柔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威國公恢復(fù)得不錯，你大可放心。”

褚鋒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多謝原夫人。若非您及時相助，父親怕是......”

“無需如此。”柳雨柔打斷他的話，“聽說你在為糧食發(fā)愁？我倒是可以幫忙。之前見災(zāi)民漸多，我在莊子上存了些糧食，差不多能有三萬斤重。”

褚鋒雙眼一亮：“此話當(dāng)真？”

“自然。”柳雨柔淺笑，“按往年的價(jià)格賣給你，咱們不趁火打劫。”

“原夫人大恩，褚鋒沒齒難忘！”褚鋒起身深深一揖。

柳雨柔笑著擺手：“誰讓你是麥麥的師兄呢。再說了，這也是為國為民。”

“即便如今我已離開軍營崗位，但我可以安排您去見原將軍。”褚鋒忽然說道。

柳雨柔心頭一顫，手中的茶盞微微晃動，茶水差點(diǎn)灑出。她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的激動：“那等麥麥考完試，我們就去吧。”

幾天后，柳雨柔帶著麥麥和原虎，特意準(zhǔn)備了秦?zé)類鄢缘狞c(diǎn)心，來到軍營。

軍營外塵土飛揚(yáng)，馬蹄聲聲。等了許久，才見秦?zé)畲掖遗軄恚碇盅b，面容堅(jiān)毅，卻難掩眼中的欣喜。“娘子...”

柳雨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軍營外的寒風(fēng)呼嘯，但她只感受到了秦?zé)钌砩蟼鱽淼臏嘏?

秦?zé)畹臍庀涿娑鴣恚旌现F甲和皮革的味道。她的臉?biāo)查g染上一抹紅暈，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眾目睽睽之下，快放開。”柳雨柔輕輕推了推他，目光躲閃著看向四周。遠(yuǎn)處幾個值守的士兵正笑著交頭接耳，讓她更加難為情。

秦?zé)顓s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香氣。他的呼吸溫?zé)岫贝伲路鹨獙⑦@幾個月的思念都傾注在這個擁抱中。

“好香。”他低聲呢喃，聲音里帶著幾分沙啞。

軍營里的號角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打破了這溫情的時刻。柳雨柔感覺到秦?zé)畹纳眢w微微一僵，但他并沒有松開手。

“爹，是挺香的，我們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麥麥在一旁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討好。他踮著腳尖，想要看清食盒里的點(diǎn)心。

秦?zé)畛涠宦劊D(zhuǎn)了個身把柳雨柔擋在身前。他的動作帶著幾分占有欲，仿佛要將她藏起來似的。

麥麥無奈地看著這一幕，原虎也是一臉無語。兩個孩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娘做了桂花湯圓、花生糖、瓜子糖，還有你最愛吃的油角......”麥麥不死心地繼續(xù)說著，一邊說一邊數(shù)著手指。寒風(fēng)中飄來陣陣香氣，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誰在那吵吵鬧鬧的？”秦?zé)罱K于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耐煩。

柳雨柔忍俊不禁：“是咱們的兒子。”她的聲音柔軟，帶著幾分寵溺。

“哼，要不是咱兒子，早就......”秦?zé)钤捳f一半就停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兩個孩子面面相覷，看來他們確實(shí)是多余的。原虎低下頭，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麥麥則撇著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好了，孩子們都想你了。”柳雨柔輕聲說道，伸手輕輕拍了拍秦?zé)畹暮蟊场?

秦?zé)钸@才不情不愿地松開手，朝兩個孩子張開雙臂：“過來。”他的聲音依舊冷硬，但眼神已經(jīng)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