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太太臉色一變，最終什么也沒說，帶著原悅悅離開了。回到自己院子的路上，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在訴說著這個大家族里說不盡的齟齬。

原悅悅跟在母親身后，望著母親挺直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母親雖然出身商戶，但這些年來為原家付出了太多。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諷，那些高高在上的輕視，母親都默默承受著。

雪還在下，庭院里的梅花在寒風中搖曳，花瓣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雪。原悅悅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慢慢融化。她的心事，就像這雪花一樣，看似輕盈，卻總是留下深深的痕跡。

看著庭院里在寒風中搖曳的梅花，原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緩和下來：“你說得對，這事不能再拖了。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跟他談談。”

原悅悅乖巧地點頭應下，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她抬眼看向母親，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這些日子以來，她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了點什么。

原二太太看著母女倆親密交談離去的背影，心里一陣發緊。她站在廊下，寒風吹得她裙擺輕輕擺動。這對母女向來不安好心，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壞主意。不過想起原太太嘲笑原浩瀾的事，她便再也裝不下去，冷著臉轉身離開。

“瞧她那副德性，以后就算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理她！”原太太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滿是怒意。她抬手整理了下發髻，又道：“悅悅，你別理會她，咱們走吧。”

被關了幾日的秦燁和柳雨柔終于獲得自由，推開門的那一刻，撲面而來的是清新的空氣。門外，麥麥和原虎正在門口翹首以盼。兩個孩子一見到他們，立刻歡呼著撲了過來，小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秦燁張開雙臂，一手抱起一個，臉上滿是寵溺。他的胡茬已經長了出來，顯得有些邋遢，但絲毫不影響他此刻的好心情。

“走，咱們回屋。”他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

“爹，你的胡子好扎人。”麥麥咯咯笑著說，小手輕輕撫摸著秦燁的下巴。

秦燁故意用下巴蹭了蹭麥麥的小臉：“是嗎？那爹再多蹭蹭。”他的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兒子。

“癢死了！”麥麥笑得更歡了，整個人都縮在父親懷里。

原虎也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緊緊抓著秦燁的衣襟。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一片溫暖的光暈。

遠處的原肅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他站在回廊下，身形挺拔如松，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

柳雨柔一眼就看到了原肅，連忙喚道：“爹。”她的聲音清脆，卻帶著幾分拘謹。

兩個孩子的笑容瞬間凝固，這位一臉冷峻的老爺讓他們膽戰心驚。原肅見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柳雨柔輕輕拍了拍孩子們的肩膀，柔聲道：“還不快向祖父問安？”

麥麥和原虎戀戀不舍地從秦燁懷里下來，整理了下衣裳，乖乖行禮：“祖父，新年好。”

原肅滿意地點頭，從袖中取出兩個紅包，包裝精致：“本該昨晚就給你們的，現在補上。”他的聲音依舊威嚴，但語氣中多了幾分溫和。

兩個孩子歡天喜地接過紅包，連聲道謝。他們小心翼翼地捧著紅包，生怕弄皺了那精美的包裝。

原肅又取出兩個紅包遞給秦燁和柳雨柔。紅包上的“福”字是他親手寫的，筆力遒勁。

“爹，我們都當爹娘了，還有壓歲錢？”柳雨柔笑著問，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

“只要是原家人，都有。”原肅語氣難得溫和，目光在一家四口身上掃過。

回到房中，柳雨柔打開紅包，里面竟是一顆金花生，分量足有五兩。金光閃閃的花生躺在掌心，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娘親，為什么是金花生啊？”麥麥好奇地問，小臉湊近仔細打量。

柳雨柔摸了摸女兒的頭，柔聲解釋：“花生又叫長生果，象征著福壽綿長，多子多福。”

“相公，我們也該給爹準備一份厚禮才是。”柳雨柔轉頭對秦燁說道，眼中帶著幾分期待。

她早已準備好了八兩重的金花生，比原肅送的還要大些。金花生是她特意找金匠打造的，每一顆都栩栩如生。除了給原肅和原老太太各送了兩個，還給府上其他人送了銀花生。

原二太太收到禮物，立刻眉開眼笑，拉著柳雨柔說個不停。她的眼睛緊盯著那銀花生，愛不釋手。這種人最好對付，貪心又膽小，一眼就能看透。

倒是原悅悅母女頗有心計，收到禮物時臉上雖帶著笑，眼底卻閃過一絲不屑。不過柳雨柔也懶得理會，該給的禮物給了，一句話也不多說。

初一這天按規矩要吃素，但原老太太因為昨晚沒吃上團圓飯，一大早就有些不高興。她坐在炕上，臉色陰沉，連吳嬤嬤說話都不敢大聲。

“老夫人，少夫人請您去正廳用餐。”下人輕聲稟報，聲音中帶著幾分小心。

原老太太被吳嬤嬤扶著來到正廳，原太太和原二太太也到了。眾人一見桌上的菜品，頓時愣住。一桌子葷菜香氣四溢，哪有半點素菜的影子？

“誰敢壞了老祖宗的規矩？”原太太怒道，聲音尖利。她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指節發白。

“出自少夫人之手。”下人縮著脖子回答，生怕挨罵。

這時柳雨柔端著最后一道佛跳墻進來，香氣四溢。湯汁金黃，上面漂浮著幾片翠綠的香菜，煞是好看。二夫人看得直流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碗湯。

“大家請入座。”柳雨柔笑著說，仿佛沒看到原太太陰沉的臉色。

原太太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她：“看來你是想卷鋪蓋走人了？”她的手高高揚起，眼中滿是怒火。

柳雨柔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只手，冷聲道：“你想做什么？”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