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柔在他懷里蹭了蹭，撒嬌似的輕錘了下他的胸口：“我連自己男人的氣息都認不出來嗎？”

自己的男人？這幾個字在秦燁心頭激起一陣漣漪。他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在幽暗微弱的燈光中，那雙眼眸中燃燒的火焰幾乎要將人灼傷。

柳雨柔不退反進，主動湊近。她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炙熱，知道能澆滅這團火的只有自己。

一場無聲的風暴過后，柳雨柔慵懶地窩在秦燁懷里。她眼皮開始打架，聲音帶著倦意：“原老夫人的病已經好多了，你不用擔心。”

“嗯，”秦燁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宋叔給了些藥丸，說對老夫人的病有幫助。”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她的長發，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珍寶。

“師傅給的一定是好東西。”柳雨柔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濕潤，“明天你若有空，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從明天起我都不出門了，快過年了。”秦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

柳雨柔含糊地應了聲，很快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秦燁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秦燁望著懷中的人兒，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直到夜深人靜，他才閉上眼睛。

廿七這天，整個原府熱鬧非凡。

院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籠，下人們忙著大掃除，腳步匆匆。空氣中飄蕩著檀香的氣息，混合著掃帚刷過地面的沙沙聲。

柳雨柔和秦燁剛回府不久，他們的院子還算整潔。兩人便結伴去了原老太太院里幫忙。

推開院門，卻見原太太早已帶人來了。她正站在院子中央，指揮著下人們打掃。陽光下，她的面容顯得格外嚴肅。

“被褥要使勁敲打，趁著太陽好曬曬，晚上睡著才舒服。”原太太一邊指揮，一邊叮囑。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細節。

原老太太躺在柳雨柔送的搖椅上，悠閑地晃著。陽光灑在她身上，映出一片溫暖的光暈。

“祖母。”秦燁的聲音適時響起。

聽到這聲呼喚，原老太太立刻坐直了身子，臉上綻放出慈祥的笑容：“銘哥，你回來了。”她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看到了最珍貴的寶物。

秦燁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遞到老太太手中：“這是宋大夫給的，據說能緩解心臟絞痛。”

“還是我乖孫最懂我的心。”原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手指輕輕摩挲著瓷瓶。

原太太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泛起苦澀。她剛才也送了藥來，可老太太只是敷衍地道了聲謝。這差別待遇，明顯得令人心寒。

“娘，別生氣。”原悅悅察覺到母親的情緒，低聲勸道。她的手輕輕搭在原太太的手臂上，試圖安撫。

原太太勉強擠出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想不到你這么忙還惦記著老人家。”

“他是我孫子，自然記掛著我。”原老太太理所當然地說，絲毫沒注意到兒媳臉上的表情變化。

原太太十指深陷掌心，指甲在皮膚上留下深深的印記。但她的面容依舊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你們怎么一大早就到了？”原老太太問道，目光慈愛地看著秦燁。

“我們屋里不用收拾，就來看看您這邊需要幫忙不。”柳雨柔溫聲說道。她站在秦燁身邊，像一道溫暖的光。

“有原姨在，不用你們操心。”原太太打斷道，“你們若是忙就先去吧。”她的語氣雖然平和，但字字帶刺。

“今日無事。”秦燁淡淡道，目光平靜地看著原太太。

原老太太笑著拉住他的手：“來嘮會嗑吧。”她的動作親昵，仿佛要將這些年的疏離都彌補回來。

“好。”秦燁應道。

“銘哥，”原老太太忽然問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你看麥麥他們都在準備春闈，你那會兒為啥放棄科舉了？”

這個問題一出，院子里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原太太豎起耳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是啊，原銘小時候可是天資聰穎，還做過皇子們的陪讀。離家前還說要參加秋闈，后來就沒了消息。難怪她第一次見秦燁時，雖覺得相像，卻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身上少了書生的儒雅氣質，反倒像個武夫。聽說他每天天不亮就在院子里練功，連孩子都被拉來幫忙。他們祖上歷代都是做官的，何曾有人這般？

原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終于找到突破口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還是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吧。”秦燁平靜地說，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秦燁和柳雨柔陪原老太太說了會話，就被老太太以休息為由趕了出來。

院子里的梅花開得正好，花瓣上還沾著晨露，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光芒。柳雨柔伸手輕輕碰了碰花瓣，晶瑩的水珠順著指尖滑落。

“想去街上逛逛嗎？”秦燁站在她身后，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玩弄花瓣的手指。

柳雨柔轉過身，眼睛亮晶晶的：“正好我想去買些年貨。”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散著各種食物的香氣。柳雨柔被一個賣糖人的攤位吸引，駐足觀看老板熟練地將糖稀拉成各種形狀。

“要不要買一個？”秦燁問道。

柳雨柔正要回答，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雨柔！”

她回頭望去，只見黃榮川和黃思雪正朝這邊走來。黃榮川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

“真是巧了，沒想到在這遇到你們。”黃榮川的目光在柳雨柔臉上流原，仿佛要將她的樣子刻進心里。

這些日子在青柳鎮，內心始終有一道無法填補的空缺，如今見到柳雨柔，那種空落落的感覺頓時消失了。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輕：“這不就是緣分嗎？”

突然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掃過來，黃榮川抬頭，對上秦燁警告的目光。他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眉頭緊皺：“姓秦的，你怎么陰魂不散的？你就像個小尾巴一直粘著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