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眼睛里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既然得不到郁采瑾，那就別想讓他們好過。

果然，蓮芳他們立刻坐不住了。蓮芳“騰”地一下從美人榻上坐起來，老太太手里的瓜子也撒了一地。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找到郁家，在外頭吵吵嚷嚷鬧個不停，說什么蓮鶯是他們養大的，現在發達了就不認人了，還說要討個說法。

這么一鬧，整條街的人都出來看熱鬧。有的人指指點點，有的人搖頭嘆息，還有的人幸災樂禍。

蓮鶯被他們攪得心煩意亂，連干活都提不起精神。每次聽到外面的喧鬧聲，她就忍不住渾身發抖，生怕他們真的闖進來。

還是柳雨柔看不下去，直接報了官。又有江雅從中周旋，沈家這才消停。

但他們轉而開始在外造謠，說蓮鶯水性楊花，勾引讀書人，還說她克死了前夫。那些難聽的話傳得沸沸揚揚，讓蓮鶯幾乎不敢出門。

柳雨柔看她整日悶悶不樂，便開導她：“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不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你看看你現在，有疼你的相公，有愛你的婆婆，這不比在沈家強多了？”

蓮鶯聽了這話，心里漸漸敞亮起來。是啊，她現在過得這么好，何必在意那些閑言碎語？

“相公，我擔心娘和弟妹他們。”蓮鶯緊張地說，“尤竅那個人心狠手辣，我怕她會對他們不利。”

郁采瑾看著她關心家人的模樣，心里暖暖的。這個女子，明明受了那么多苦，卻依然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他握緊她的手：“別怕，我已經讓他們回家鎖好門了。”

蓮鶯這才松了口氣。就算尤竅再狠毒，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把大門鎖緊就行了，她就進不去。

兩人趕到沈家，官兵已經在那里守著，但還是有不少看熱鬧的人。街坊鄰居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指指點點。

“這不是那個野種嗎？也不知道郁解元是瞎了眼還是怎么的，居然娶了她。”

“就是，這種出身也敢嫁給讀書人，也不怕氣死祖宗。”

“聽說她前夫才死沒多久？這么快就改嫁，也不怕被人說閑話。”

那些話像刀子一樣刺進蓮鶯心里。她低下頭，自卑感又開始蔓延。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但每次被人這樣指指點點，還是忍不住難過。

她抬頭看向郁采瑾，剛要開口，就被他打斷：“別胡思亂想。你是我郁家的人，有這么多愛你的人在身邊，你不是一個人。”

蓮鶯眼眶一熱，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是啊，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有疼她的相公，有視她如親生女兒的婆婆，還有待她如親姐妹的小姑。這些，都是她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幸福。

“相公，對不起，我又想多了。”

她本想說等處理完沈家的事就離開，讓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但現在，她舍不得了。她要和相公一起，好好過日子，用幸福的生活來證明，她蓮鶯也配擁有幸福。

蓮鶯站在血腥的現場，雙手微微顫抖。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刺鼻的鐵銹氣息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雖然早已從小陶口中得知沈家人的慘狀，但親眼目睹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仍讓她幾乎窒息。地上斑駁的血跡已經凝固，昔日溫馨的家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她的目光落在墻角那把沾滿血跡的菜刀上，刀刃上還能看到一縷正發。那是祖父最后的痕跡。蓮鶯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那縷發絲，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怎么也無法相信，尤竅竟能對自己的親人下此毒手。那可是從小疼愛她的祖父啊。記憶中，祖父總是會偷偷塞給她糖果，即便被祖母發現后挨了責罵也依然樂此不疲。

“小姐...”小陶紅著眼圈，輕輕扶住搖搖欲墜的蓮鶯。

蓮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準備些香燭紙錢，我們先料理后事。”

簡單料理完后事，蓮鶯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她坐在院子里發呆，眼前不斷浮現祖父生前的點點滴滴。

“娘子，喝口水吧。”郁采瑾端著溫熱的茶水走來，輕聲勸慰。

蓮鶯接過茶杯，卻只是捧在手心，任由那一點溫度滲入冰涼的指尖。

“相公，你真的不用一直跟著我。”蓮鶯看著寸步不離的郁采瑾，無奈地搖了搖頭。最近這個男人最近就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怎么能不跟著？”郁采瑾溫柔地看著她，眼中滿是關切，“再過些日子就要進京趕考，到時候可就見不到娘子了。現在不多看幾眼，到時候想都沒得想。”

蓮鶯聽得臉頰微紅，心里卻暖暖的。她知道郁采瑾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不愿明說罷了。自從尤竅的事情發生后，他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

“小姐，柳東家來了。”小陶在門外輕聲稟報。

柳雨柔快步走進院子，看到蓮鶯憔悴的模樣，心疼地拉住她的手：“你這些天都沒好好休息吧？”

“你說他這樣對不對？”蓮鶯將郁采瑾寸步不離的事告訴柳雨柔，忍不住抱怨道，“我連個獨處的時間都沒有了。”

柳雨柔笑著搖頭：“人家是關心你，你就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不過...”她話鋒一轉，神色凝重起來，“尤竅那邊你還是要多加小心。那個女人心思歹毒，手段狠辣，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么事來。”

“這個給你。”柳雨柔從袖中取出幾樣小巧的防身器具，“辣椒噴霧，對準眼睛噴，還有這幾個穴位要記住，關鍵時刻可以制住對方。”

她拉著蓮鶯的手，一一示范那些穴位的位置：“這里是睡穴，點中后對方會立即昏迷。這里是啞穴，可以讓人暫時發不出聲音...”

小陶和小卿在一旁看得新奇，也跟著學了起來。院子里響起陣陣笑聲，驅散了些許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