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后，街上行人如織。尤竅突然從拐角處沖出來，二話不說就往郁采瑾身上撲。她穿著艷麗的紅裙，濃妝艷抹，與往日端莊的形象判若兩人。

“采謹哥哥，你終于來了！”尤竅的聲音故意放得很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郁采瑾慌忙推開她，后退幾步拉開距離：“徐姑娘，請自重！”

誰知這女人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哭聲凄厲：“你輕薄了我，現在想不認賬？”

郁采瑾急得滿頭大汗，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我沒有，你別胡說。”

“沒有？”尤竅冷笑一聲，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那我手臂上的守宮砂怎么不見了？這可是你親手抹去的！”

圍觀的人群頓時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這書生看著老實，沒想到是個負心漢...”

“可憐見的，這姑娘怕是被騙了...”

“聽說他家境不錯，該不會是想始亂終棄吧？”

眼看著郁采瑾就要被這無賴女人纏上，幸好柳雨柔及時出現。她一身素雅長裙，舉止從容，與鬧騰的尤竅形成鮮明對比。

“你說他輕薄你，可有真憑實據？”柳雨柔冷眼看著尤竅，聲音清冷如霜。

尤竅心虛地躲閃了一下，眼神閃爍，隨即又硬著頭皮道：“上個月十六那天，他還在桃花閣說我是他的心肝寶貝...”

“十六？”柳雨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譏諷，“那天郁公子正在籌備婚事，我可是親眼所見，從早到晚都在忙活。”

尤竅臉色一變，眼中閃過慌亂：“你胡說！他怎么可能要成親？”

“有什么不可能？”蓮鶯從人群中走出來，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那天是我和采謹的大喜之日。”

尤竅看到蓮鶯，臉色瞬間煞白，嘴唇微微發抖：“你...你不是已經...”

“死了？”蓮鶯冷笑，“讓你失望了，我還活得好好的。你找人推我下河的事，我也記得清清楚楚。”

尤竅咬牙切齒地盯著蓮鶯，眼中閃過兇光：“賤人！”

“我賤？”蓮鶯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倒是你，連自己跟誰好過都不知道，就想往我相公身上潑臟水！”

這話像是戳中了尤竅的痛處，她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突然，她尖叫一聲，像瘋了般撲向蓮鶯。

郁采瑾眼疾手快，一把將蓮鶯護在身后：“徐姑娘，你這樣做不對。”“我怎么不對了？”尤竅歇斯底里地叫道，淚水混著脂粉在臉上劃出難看的痕跡，“你有錢有本事，憑什么娶她這個窮丫頭！當初要不是我爹想要你娶我，你以為你能考上秀才？”

“蓮鶯是我心尖上的人。”郁采瑾難得強硬一回，聲音堅定，“至于功名，是我憑實力考取的，與任何人都無關。徐姑娘，請你自重。”

這話像一記重錘擊在尤竅心上。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深深喜歡的書呆子，居然會為了一個鄉下姑娘這般護短。“好，好得很！”尤竅咬牙切齒，“

尤竅站在那里，眼睛瞪得滾圓，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她幾次揉了揉眼睛，想確認眼前的一切是否是幻覺。但不管她如何努力，畫面始終沒有改變。

郁采瑾正握著蓮鶯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神溫柔得能溢出水來：“娘子，你來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尤竅尖聲叫道，聲音里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蓮鶯不是嫁給了個短命鬼嗎？她怎么會和郁采瑾在一起？”

她的心在滴血。那個她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人，竟然和她最討厭的蓮鶯在一起了。她感覺胸口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蓮鶯，你敢背著外祖父外祖母成親？”尤竅咬牙切齒地說，“等我娘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

蓮鶯聽到她的話，眼神一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記憶中那些冰冷的眼神、刺耳的辱罵、無情的鞭打，每一樣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傷痕，永遠無法愈合。

“我的事不需要他們同意。”蓮鶯抬起頭，眼神堅定，“我早就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了。從他們把我賣掉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陌路人了。”

“你這個白眼狼！”尤竅氣得渾身發抖，“姥爺姥姥含辛茹苦將你撫養成人，你就這樣恩將仇報對待他們？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野種罷了！”

郁采瑾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被蓮鶯攔住。她冷笑一聲：“我做得夠多了。從小到大，我干的活比你們全家加起來還多。倒是你，整天游手好閑，只會伸手要錢。現在還不知道跟哪個男人鬼混，丟盡了他們的臉。”

“你！”尤竅氣得臉色發白，“你以為你是誰？他們疼我還來不及，怎么會打我？你不過是在嫉妒！”

蓮鶯心里一痛。是啊，他們對尤竅百般寵愛，對她卻從不曾有過一絲溫情。就連最基本的關心都吝嗇給予，仿佛她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可以隨意處置的物品。

但這又如何？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有一個真心愛她的丈夫，有一個溫暖的家，還有疼愛她的婆婆和小姑。這些，都是她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

“隨你便吧。”蓮鶯拉著郁采瑾轉身離開，背影挺得筆直。

尤竅想追上去，卻被突然出現的柳雨柔攔住。她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擺脫柳雨柔，等終于掙脫時，哪里還有兩人的影子？

她氣急敗壞地回到家，把蓮鶯和郁采瑾的事告訴了蓮芳和沈家兩老。

“那賤人死活關我們什么事？”蓮芳躺在美人榻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核桃，“反正已經賣了個好價錢。”

“就是，嫁給那種窮酸，有她受的。”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說。

“外祖母，你們錯了！”尤竅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么寶藏，“郁家可有錢了！郁采瑾中了解元，家里開了商鋪，還蓋了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