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室，林默深吸一口氣。陽光明媚，秋風清爽，校園里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青春洋溢。

他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有幾條未讀消息。是錢雨薇發(fā)來的：“聽說你昨晚參加學生會聚會了？怎么樣？”

林默看著這條消息，想起昨晚的尷尬場面，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復。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片刻，最終只回了一個“還行”。

放下手機，林默朝著圖書館走去。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曳，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路過一個轉(zhuǎn)角時，他遠遠看見方小梅和周錦程迎面走來。方小梅似乎在生氣，快步走在前面，而周錦程則跟在后面不停地解釋著什么。

林默默默轉(zhuǎn)身，選擇了另一條路。有些過去的事情，就讓它留在過去吧。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命運正在悄悄改變。就像錢治說的，才華就像懷孕，時間久了總會顯現(xiàn)出來。而他的才華，終將在未來綻放。

夏日的午后，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未來發(fā)展處的辦公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錢治正低頭審閱著手中的文件，不時用筆在紙上做些標注。

“小林，這份公文寫得很有水平。”錢治抬起頭，目光落在站在辦公桌前的年輕人身上，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賞。

林默微微躬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錢主任過獎了，我只是把您之前寫的通知多看了幾遍，又參考了一些省府的范文。”

話語中既顯示出了對領導的尊重，又不失自己的主見。這種拿捏讓錢治暗自點頭。他放下手中的鋼筆，靠在椅背上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見走廊上同事們的腳步聲。陽光下，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緩緩飄動。錢治的目光若有所思，這些年未來發(fā)展處來過不少勤工儉學的學生，有的憨厚老實但腦筋不夠靈活，有的能說會道卻做事馬虎，還有的中規(guī)中矩但缺乏特色。

唯獨林默，無論是做事還是為人處世，都讓他挑不出毛病。每一份文件都整理得井井有條，每一次交談都恰到好處，既不會過分諂媚，也不會顯得太過生疏。

“來，看看這個。”錢治轉(zhuǎn)身打開電腦，示意林默靠近些。

這是林默第一次被允許進入財務規(guī)劃處長的辦公區(qū)域。雖然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資料，顯得有些雜亂，但他始終保持著恰當?shù)木嚯x，既不會顯得過分拘謹，也不會太過隨意。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份文檔，錢治用鼠標劃過標題：一份關于院系財務管理改革的方案草稿。

“我寫了一半，”錢治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林默，“想試試看嗎？”

林默的眼睛微微一亮。對于前世經(jīng)手過省級行業(yè)改革的他來說，區(qū)區(qū)一個校內(nèi)改革意見根本不在話下。但他還是裝出一副謹慎而躍躍欲試的樣子：“有錢主任打下的基礎，我愿意嘗試。”

“好。”錢治站起身，走到辦公室角落的書柜前，從里面取出一摞文件，“這些是參考資料，你先看看。記住保密原則。”

“明白。”林默接過文件，感受著紙張的分量。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林默開始忙碌起來。他把自己關在打印室里，專心致志地研究文件。錢治也在默默關注著這個年輕人，為他添置了風扇、舒適的辦公椅，還送了一套茶具。

這間小小的打印室，漸漸有了辦公室的模樣。看著這些變化，林默不禁莞爾。這不就是個迷你版的處長辦公室嗎？

一天下午，林默正在打印室忙碌，透過半開的門縫看見青年部的梁燁在外面徘徊。此時錢治還在午休，他便主動走出去搭話。

“梁老師，要不要進來坐坐？”林默微笑著說。

梁燁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一個勤工儉學的學生，居然能在未來發(fā)展處有獨立辦公室？但看著林默溫和的笑容，他還是接受了邀請。

辦公室里，兩人聊得頗為投機。梁燁正要說什么，電話鈴聲驟然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接完電話后，他露出為難的表情：“抱歉，有點急事要處理。”

“梁老師，如果方便的話，預算申請可以交給我，我?guī)湍D(zhuǎn)交給錢主任。”林默適時地說道。

梁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等他離開后，林默仔細看了看申請內(nèi)容，嘴角微微上揚。

等到錢治午休結(jié)束，林默算準時機，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走進辦公室，順手將申請放在茶杯旁。

“錢主任，這是青年部的材料。”

錢治應了一聲，并未在意。但當他端起茶杯時，目光卻不經(jīng)意掃到那份申請上。他放下茶杯，仔細翻看起來。

“小林，”錢治突然開口，“你覺得這份預算申請怎么樣？”

林默站在一旁，不慌不忙地說：“從數(shù)據(jù)上看，青年部今年的預算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主要用于學生活動經(jīng)費。考慮到近期學校舉辦七十周年校慶，增加預算是合理的。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見錢治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才接著道：“不過有幾項支出的具體用途說明不夠清晰，建議讓他們補充詳細說明。”

錢治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這個年輕人不僅觀察細致，而且懂得從宏觀角度分析問題。最難得的是，他提出建議時的語氣既不咄咄逼人，也不過分謹小慎微。

“說得很好。”錢治點點頭，“那預算管理制度改革的文件寫得怎么樣了？”

林默從文件夾里取出一份打印稿：“已經(jīng)完成了初稿，請錢主任過目。”

錢治接過文件，仔細閱讀起來。辦公室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細微聲響。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

“思路很清晰，措辭也很準確。”錢治說著，又指出幾處需要修改的地方，“這里的表述可以再具體一些，那里的政策依據(jù)要補充完整。”

林默認真記下每一處修改意見。等錢治說完，他才開口：“我這就去修改。”

“不急。”錢治看了看表，“今天先到這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xù)。”

走出辦公室時，夕陽的余暉正從窗外斜射進來，為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林默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文件的錢治。

錢治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活動預算申請表，紙張的邊角因為長期擺放而微微翹起。他隨手拿起一份，是學生會運動部申請的籃球賽經(jīng)費，五萬塊整。

陽光透過百葉窗斜斜地灑在辦公桌上，在文件上投下一道道光影。錢治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在那一串數(shù)字上停留。按照慣例，這些申請要等兩周后才會批復。不是因為規(guī)定，純粹是他個人的工作習慣。

當然，要是有領導打招呼，或者熟人遞交的申請，那就另當別論了。這種潛規(guī)則，在高校里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就像現(xiàn)在桌上這份來自文化社的申請，因為是院長親自過問的，已經(jīng)蓋上了鮮紅的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