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刻，整個班級群都沸騰了。

林默盯著手機屏幕，那個閃爍的652分像是在跳動。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這個分數，足以讓他穩進南大江院。不過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全在這個數字上。

客廳里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徐曉芬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姐妹們炫耀。“老王啊，你猜我兒子考了多少分？652！對對對，就是652分！”

林父坐在沙發上，手里的煙一直在抖，煙灰掉了一地也渾然不覺。他的眼眶微紅，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只是用力拍了拍林默的肩膀。

“爸，我去陽臺抽根煙。”林默輕聲說道。他知道父親需要一點時間平復心情。

陽臺上，夜風微涼。林默點燃一支煙，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手機震動不斷，微信群里此起彼伏地跳動著消息。

“366分！我的天啊！”笨蛋美人魚在群里發了一串大哭的表情。

“別哭了，川美穩了好嗎？”孫松濤緊跟著回復，“我606分，星海理工電信院，咱們以后還是校友呢！”

月月發來一張截圖：“633分，南大漢語言文學，有戲嗎各位？”

“555分，廈門大學會計系收留我吧！”王長花的消息彈出來。

“會計系美女如云，我這不就是去找對象的嗎？”王長花又補了一句。

群里瞬間熱鬧起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未來的校園生活。林默看著這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泛起一絲溫暖。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私信。林默劃開屏幕，是韓弦發來的消息：“因為我學習成績不是特別出色，你會不會瞧不起我，覺得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學渣吧？”

林默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姑娘總是想這些有的沒的。他掐滅煙頭，認真地打字：“對于我這種藝術細胞為零的人，你是不是認為我就是個沒有一點美感的糙漢子？”

“當然不會！”韓弦秒回。

“那不就得了。”

對話框上方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林默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下一條消息。

“林默，你喜歡我嗎？”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夜風吹過，帶來遠處檳榔樹沙沙的響聲。他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喜歡。”

“那你到底看上我哪一點了？”

這個問題讓林默忍不住笑出聲。他靠在陽臺欄桿上，望著天空中若隱若現的星星，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最后，他寫道：“喜歡不需要理由，因為有了理由反而不純粹了。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某個部分。”

發送鍵按下后，林默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等待著，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手機屏幕暗了又亮，終于等來了回復。

“是我先對你心動的。”

五個字，卻讓林默的心瞬間柔軟。他望著遠處的燈火，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夜深了，林默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計劃。南大江院固然是個好去處，但要想在那里站穩腳跟，還需要更多的準備。

他翻出手機，仔細查看著父親發來的信息。那是一份詳細的人際關系網絡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南大總務部預算管理科科長錢治。

林默的目光落在安溪鐵觀音的照片上，這是父親特意準備的。茶葉是敲門磚，但如何遞出這塊磚，還需要精心謀劃。

鄭大為主任是個關鍵人物。作為錢治的老同學，這層關系正好可以利用。但拜訪的理由必須合情合理——請教高考志愿問題再合適不過了。

林默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的對話場景。他知道，這盤棋不能走錯一步。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周全，每一句話都要恰到好處。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韓弦發來的晚安表情。林默看著那個可愛的表情包，心里泛起一絲漣漪。他知道，自己現在走的每一步棋，都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林默早早就醒了，他換上一件得體的襯衫，將那盒大紅袍小心地放進包里。

“媽，我出門一趟。”他對著廚房里忙碌的徐曉芬說道。

“這么早？”徐曉芬探出頭來，“吃了早飯再去。”

“不了，我和同學約好了。”

走出家門，林默深吸一口氣。晨光中，整個城市正在蘇醒。他知道，自己即將開始的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拜訪，而是人生新階段的第一步棋。

路過小區門口的早餐店，香氣撲鼻而來。林默停下腳步，買了兩份豆漿油條。他記得曹主任喜歡這口。

公交車上，林默回想著昨晚查到的資料。錢治，五十歲出頭，在教育金手指摸爬滾打二十多年，性格溫和，但處事圓滑。這樣的人，最忌諱莽撞直接。

車窗外，陽光越發明媚。林默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腦海中已經預演了無數遍待會的對話。他心里清楚，這個早晨將會是一個重要的開始。

錢治的電話號碼很好找，畢竟省教育廳要求高中領導的聯系方式必須公開。林默站在窗前，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目光落在那串數字上。

窗外蟬鳴陣陣，夏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撥號鍵。

“喂，是錢主任嗎？”林默的聲音平穩而沉著，“我是林默。”

電話那頭傳來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搜尋這個名字的記憶。背景音里隱約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

“哦，是你啊。”錢治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意外，頓了頓又問，“有什么事嗎？”

“想跟您請教一些關于志愿的問題。”林默說話時目光掃過書桌上的一摞資料，那是他這段時間收集的各大高校錄取分數線。

“那你來學校吧，我在辦公室。”

掛斷電話，林默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他起身走到衣柜前，仔細挑選了一件得體的襯衫。鏡子里的少年眉目清秀，眼神卻透著不符年齡的沉穩。

二十分鐘后，林默站在了教學樓三層的走廊上。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斜斜地打在地面上，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在錢治辦公室門口站定，抬手輕叩門板。

“請進。”

推開門，二十平米的辦公室映入眼簾。窗明幾凈，書架整齊，一套精致的茶具擺在靠窗的茶幾上，顯然是個愛茶之人的地方。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茶香，讓人心神寧靜。

“坐。”錢治抬頭示意沙發的方向，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

林默在沙發上坐下，不動聲色地從包里取出一盒大紅袍，將其放在茶幾邊緣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這個動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隨手放置，卻又恰到好處地落入對方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