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雨薇正低頭看書，似乎對周圍的爭吵充耳不聞。但她微蹙的眉頭暴露了內心的不適，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

蘇雅婷注意到孫波的眼神，頓時像被點燃的炮仗：“你們就是故意的！拿不到薇薇的試卷就給我打低分，想引起她注意是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其他同學紛紛側目。有人悄悄議論，有人假裝沒聽見，繼續做題。

“你以為你是誰啊？”蘇雅婷越說越激動，最后竟把卷子揉碎扔在地上，“你們全加起來也比不上林默！他們早就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剎那間，教室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默身上，空氣仿佛凝固了。

孫松濤一臉震驚地看向林默，聲音里帶著不可思議：“你加了錢雨薇QQ？不是說要追韓弦嗎？你到底要追誰！”

林默看著周圍或驚訝或八卦的目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瞥見錢雨薇悄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耳尖微微泛紅。

他看了眼前排的錢雨薇，又想起韓弦期待的眼神，一時間心緒難平。

林默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教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高考將近，現在這種情況，哪有心思想什么”追誰“的事。這幫高中生的腦回路著實讓人無語，加個QQ就等于談戀愛，談戀愛就一定會結婚生子，這種跳躍性的思維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教室里的氣氛越發凝重，細微的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林默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或好奇或敵意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決定解釋一下這個誤會。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學，這里面有個誤會。我只是請錢雨薇幫忙和一個師姐互加好友，僅此而已。”

話音剛落，蘇雅婷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她的雙手緊緊攥著校服的衣角，指節發白，聲音里帶著氣憤：“那你為什么只找她幫忙？她為什么只幫你？這三年來，班上那個男生不想加薇薇的好友？”

林默無奈地搖搖頭，望著情緒激動的蘇雅婷，心里暗嘆一聲。這丫頭現在就像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說什么都沒用。

錢雨薇沒有說話，只是彎下腰，開始一張張撿起地上被蘇雅婷憤怒揉碎的試卷。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仿佛在進行一場優雅的獨舞。整理完試卷后，她回到座位上，始終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教室里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變得輕微。同學們不約而同地低下頭，仿佛都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到物理老師趙文海推門而入，才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寧靜。

“同學們，把上次的試卷拿出來。”趙文海的聲音讓所有人如夢初醒，紛紛掏出試卷。

“完了完了...”孫松濤湊到林默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這下惹上大麻煩了。蘇雅婷可是謝遠航的表妹，謝遠航那家伙向來護短得很。”

林默聞言只是輕輕挑了挑眉，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高中生活不過是人生的一個短暫驛站，何必太過在意這些無謂的紛爭。

然而，有人卻把這事看得極重。

謝遠航坐在座位上，眼神陰郁地盯著前方。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輕微的“咚咚”聲。以往他都把周立誠當成跳梁小丑，但林默不同。

個子高、長相好、成績優秀，最關鍵的是還能和錢雨薇搭上話。這讓他如坐針氈，心里泛起一陣陣煩躁。上課鈴聲響起，他的目光始終在林默和錢雨薇之間游移，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第四節課一下課，謝遠航就直奔辦公室。走廊上人來人往，他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幾乎是用跑的。

“柳老師！”他氣喘吁吁地攔住正要離開的班主任，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柳雪梅看著面前這個平日里沉穩的學生此刻急切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她示意謝遠航先坐下，給他倒了杯溫水：“什么事這么著急？”

謝遠航接過水杯，卻沒有喝，而是直接開始添油加醋地描述起林默和錢雨薇的“早戀”事件。他說得繪聲繪色，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林默借著請錢雨薇幫忙加QQ的借口，明顯是想追求她。這種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班級學習氛圍。”謝遠航語氣誠懇，“希望您能嚴肅處理林默，不能讓他影響錢雨薇的學習。”

柳雪梅聽完沒有立即表態，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會關注這件事的。”

等謝遠航離開后，她從抽屜里拿出班級名單，目光在林默和錢雨薇的名字上停留許久。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學生，真的會早戀嗎？

林默對這一切渾然不知，此刻的他正坐在教室里，望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他的思緒早已飄向了即將到來的清明節，那個約定。

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陸續收拾書包準備離開。林默注意到錢雨薇離開時的背影，依舊是那么清冷。他搖了搖頭，收拾好書本走出了教室。。

夜幕緩緩降臨，城市的喧囂漸漸平息......

第二天，清晨五點的街道上空蕩蕩的，零星幾個環衛工人正在打掃。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林默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寒意順著領口鉆進來，讓他打了個哆嗦。

“冷？”韓弦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調侃。

“你不冷嗎？”林默看著她敞開的領口，不解地問。這天氣，她竟然穿得這么單薄。

“我們閩浙女生可是能在冬天穿短裙的。”韓弦驕傲地揚起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是嗎？那把外套給我穿...”林默放下包裹，作勢就要去扒她的衣服。

韓弦連忙躲開，笑著往旁邊跳了一步，“你敢！”

兩人打鬧間，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司機打了個哈欠，透過后視鏡看著這對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車上，韓弦從小包里拿出早餐。玉米、雞蛋、豆漿，都是她一大早起來準備的。玉米還帶著溫度，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給。”她遞過一個剝好的雞蛋，蛋白剝得干干凈凈。

“喂我。”林默眨眨眼，露出期待的表情。

“你手又不是斷了。”韓弦白了他一眼。

林默舉起雙手，一手拿豆漿一手拿玉米，張嘴“啊”了一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韓弦無奈，只好把雞蛋送到他嘴邊。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他的唇，她慌忙縮回手，轉頭看向窗外。晨光中，她的耳根悄悄泛紅，像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出租車穿過城市，向郊外駛去。沿途的景色漸漸變得蕭條，樹木也愈發稀疏。韓弦靠在車窗上，目光逐漸失焦。林默偷偷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