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督眉頭一挑，看來遇到個“專業人士”了。他的目光在林默身上多停留了幾秒，似乎在重新評估這個看似普通的高中生。

事情很快有了轉機。吳峰被帶上警車時，臉色煞白。他萬萬沒想到，一次簡單的尋釁滋事，會演變成這樣。他的雙手被冰冷的手銬束縛，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脆。

警車即將啟動時，韓弦突然沖了過來。她的馬尾辮在風中飄揚，臉上帶著一絲倔強：“我要一起去！”

“不行，沒位置了。”警督果斷拒絕，語氣不容商量。

“我可以擠一擠！”韓弦倔強地抓著車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似乎有太多話想說卻無從開口。

“這是警車，不是出租車！”警督關上車門，發動機轟鳴聲響起。警車呼嘯而去，只留下一串尾燈在夜色中漸漸消失。

韓弦站在原地，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夜風吹亂了她的發絲，也吹散了她眼中的一絲水光。她轉身對孫松濤說：“幫我看店，我要去找林默。”

“我...我不會啊！”孫松濤手足無措地站在收銀臺前，目光在各種按鍵上游移。

“沒關系的。”韓月月熟練地操作著收銀機，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我媽開店，這些我都會。你就在旁邊看著就行。”

警車在步行街緩緩前行，因為人流量大，所以車速并不快。街邊的店鋪霓虹閃爍，映照著來往行人的臉龐，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小吃的香氣。

“那姑娘一直跟在后面。”中年警督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聲音里帶著幾分詫異。他已經開了二十多年的警車，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林默回頭望去，只見韓弦在人群中穿梭，時而快走時而小跑，始終保持著與警車相近的距離。她的長發在夜風中飄揚，像是一抹流動的晚霞，偶爾被路燈鍍上一層金邊。

“怎么滴，還不打車啊？”年輕協警皺著眉頭問道，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方向盤。

“步行街這種地方，哪有空車。”警督嘆了口氣，目光透過擋風玻璃望向前方擁擠的人潮，“再說了，打車也未必比走路快。”

林默看著后視鏡中韓弦的身影，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她平日里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今天卻這樣固執地跟著警車。

路邊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夾雜著游客的歡笑聲。警車緩慢地穿行其中，像一條在人海中游動的魚。

到了派出所，林默很快就錄完了口供。走出審訊室時，他看到韓弦正站在外面等他。她的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額頭上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你這體力，要是參加運動會，1600米肯定第一名。”林默笑著說道，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韓弦接過水，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嗆他。她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一邊喝水一邊整理著被汗水打濕的長發。燈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

警督領著林默去醫院做檢查，韓弦想跟，卻被攔下。

“去市醫三院做個核磁共振，你在這等著就好。”林默說完，跟著警督離開。他能感覺到身后那道目光，卻沒有回頭。

警車駛向醫院的路上，警督打趣道：“你女朋友挺溫柔的嘛，跟著警車跑了這么遠。”

“她平時可兇了。”林默趕緊解釋，“而且她不是我女朋友。”說這話時，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夜色漸深，醫院的走廊里人影稀疏。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一切正常。

“這結果意味著吳峰不會被拘留，最多寫個保證書。”警督直言不諱，眼神中帶著幾分遺憾，“感覺白折騰了？”

林默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會。我就是要讓證據鏈完整，監控、驗傷報告、保證書，再加上證人簽名。這些東西送到學校，吳峰明天就得退學。”

警督眼前一亮：“你是執中的？頭腦不錯，要不要考慮報考警校？”

“我一模654分。”林默笑道，“這分數，是不是該沖清華北大？”

警督頓時無言，只能搖頭苦笑。

回到派出所，吳峰的母親已經等在那里。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旗袍，舉手投足間透著優雅，但眼神中的焦慮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警察簡單說明情況后，吳峰母親立刻開始周旋。她的話語像絲綢一樣柔滑，卻暗藏機鋒。

“這位小姑娘長得真漂亮，難怪我們家小峰會喜歡。”她先是夸贊韓弦，語氣溫和得體。

接著話鋒一轉：“其實我和貴校趙主任很熟，每次見面都說起小峰的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年輕人嘛，難免沖動。”

最后才不咸不淡地說道：“小峰確實有錯，這點我承認。”語氣里充滿敷衍。

林默靜靜聽完，才慢悠悠開口：“夫人，您應該不想看到兒子高三退學吧？”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寫份保證書，保證不再騷擾韓弦。否則，監控視頻就送到教育局。相信他們會很感興趣。”

吳峰母親臉色微變：“這事兒就這么說說行嗎？大家都是明白人。”

“必須書面。”林默的語氣不容商榷。

“這孩子寫不好...”吳峰母親還想掙扎。

“我來擬，讓他抄。”林默打斷她的話，“很簡單的。”

事已至此，吳峰母親只能同意。她轉身狠狠給了兒子一巴掌，罵道：“整天惹事！”

林默寫保證書時，能感覺到韓弦的目光。他抬頭沖她笑了笑，繼續專注于眼前的工作。筆尖在紙上劃過，字跡工整有力。

等吳峰簽完字，林默說道：“希望你記住，肌肉永遠代替不了智慧。”

吳峰母親轉身要走，林默又叫住她：“對了，核磁共振檢查費460塊。”

看著吳峰母親氣急敗壞的背影，林默心里暗笑。這才是真正的以理服人，用法律和規則做武器，比單純的暴力對抗要有效得多。

夜已深，派出所外的路燈將地面染成淡黃色。韓弦站在林默身邊，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走吧，送你回家。”林默說道。

韓弦點點頭，默默跟在他身后。街道上已經沒有了白天的喧囂，只有遠處傳來的犬吠聲和偶爾駛過的汽車聲。

海城的夜晚總是燈火通明，霓虹燈在高樓大廈間閃爍，將整個城市裝點得流光溢彩。街道上人流如織，各色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的香氣。

韓弦走在前面，步伐輕快地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她時不時放慢腳步等等林默，卻又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不發一言。月光下，少女纖細的身影透著一股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