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便利店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個魁梧的身影擠了進來,帶起一陣風,把門口的促銷海報吹得嘩嘩作響。
“說曹操,曹操到。”孫松濤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往后靠了靠。
吳峰大步流星地走到收銀臺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他今天穿著一件緊身背心,結實的肌肉幾乎要把衣服撐破,手臂上青筋暴起,顯得格外猙獰。
“韓弦。”他雙手撐在收銀臺上,擋住了其他要結賬的顧客,“咱們好好談談。”
韓弦抬起頭,眼神冷淡,“要買東西就買,不買就讓開。”
“你什么態度?”吳峰的聲音陡然提高,“上次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耳光,這事就這么算了?”
便利店里的氣氛瞬間凝固。幾個正在挑選商品的顧客察覺到不對勁,紛紛往門口退去。
“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韓弦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我警告你,再糾纏我就報警。”
吳峰卻像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咧嘴一笑:“報警?你以為我怕?”他猛地把袖子捋到肩膀,“我吳峰這么大,還從沒被人打過耳光!除了我媽和我媳婦,誰敢打我?”
林默看著這一幕,眉頭微皺。他能感覺到吳峰身上那股子蠻橫勁兒,這種人最是不講道理,一旦動起手來,后果不堪設想。
“后面的叔叔請過來。”韓弦對著吳峰身后排隊的顧客說道,完全無視了擋在面前的吳峰。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吳峰。他猛地轉身,一把推開身后要結賬的中年男人:“滾開!”
“你干什么?”韓弦厲聲喝道,“不準在這里鬧事!”
吳峰轉回身,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今天你要是不答應當我女朋友,就得親我一下!”
“就你這德行,我就是跟條土狗結婚也不會選你!”韓弦冷笑一聲,手已經伸向柜臺下的報警按鈕。
吳峰看出她的意圖,暴怒之下一把掀翻了收銀臺上的零食架。包裝袋嘩啦啦掉了一地,幾個還在店里的顧客被嚇得驚叫起來。
林默和孫松濤同時沖了上去。孫松濤擋在韓弦面前,而林默則一把拉住了吳峰的胳膊。
“冷靜點,”林默沉聲說道,“打人是要坐牢的,你想進去蹲幾年?”
吳峰甩開林默的手,轉而揪住他的衣領:“就你叫林默?聽說你很能打?今天正好,咱們練練!”
林默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監控的位置,慢慢往后退。
“吳峰同學,”他語氣平靜,“真的要鬧到這個地步?”
“必須的!”吳峰捏緊拳頭,青筋暴起。
“那好。”林默突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哥們兒,我這就開始躺平了。”
林默話音剛落,身體便軟綿綿地靠在貨架上,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原本整齊擺放的零食被他帶倒了一片,嘩啦啦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吳峰愣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一臉不可思議。掌心還殘留著剛才那一擊的余溫,但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難道自己真的練成了什么絕世神功?
便利店內的燈光明亮刺眼,照得吳峰那張因驚訝而扭曲的臉更顯猙獰。他的目光在林默和自己的手掌之間來回游移,喉結不停滾動,似乎在努力咽下某種難以置信的事實。
“報警。”林默偏過頭,對孫松濤說道。聲音雖然平靜,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韓月月反應最快,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電話機前。她的手指在按鍵上飛快跳動,仿佛早已演練過無數遍:“喂,110嗎?這里是東西街步行街的永日便利店,有人尋釁滋事...”
林默看著韓月月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不愧是警察世家出身,這反應速度,倒是省了他不少事。便利店內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東西街步行街向來治安嚴密,警力密布。這種情況下,用不了幾分鐘就能等來警察。林默靠在貨架上,感受著后背傳來的絲絲涼意,目光掃過店內的每一個角落。
“你們都過來。”林默朝孫松濤和韓月月招了招手,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兩人立刻蹲到了林默身邊,唯獨韓弦還站在收銀臺后,像一株倔強的向日葵。她的手緊緊攥著一支圓珠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那支筆是她唯一的依靠。
“你也過來。”林默的視線落在韓弦身上,語氣較之前柔和了幾分。
韓弦抿著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她的目光在林默和吳峰之間來回游移,似乎在權衡什么。最終,她還是邁著小步子走了過來,每一步都顯得那么謹慎。
林默的目光落在韓弦手中的圓珠筆上。剛才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這個平日里看似潑辣的女生,在危急時刻只能用一支筆來保護自己。想到這里,他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給我。”林默伸出手,示意韓弦把筆交給他。
韓弦下意識攥緊了筆,指節都泛白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害怕失去最后的防身武器。
林默輕輕用力,想把筆抽出來。但韓弦握得太緊,就像那是她最后的依靠。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緊張感,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直到林默第三次嘗試,韓弦才緩緩松開手。筆桿上沾滿了汗水,透著她內心的不安與恐懼。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目光閃爍不定。
“沒事了,警察馬上就到。”林默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安撫,“而且,我在這里。”
夕陽的余暉透過便利店的玻璃灑進來,將少年清秀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暖黃色的光芒籠罩著他,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暖而可靠。韓弦怔怔地看著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便利店內的空氣似乎也變得溫暖起來,驅散了先前的緊張與恐懼。
吳峰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他時而看看林默,時而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不甘。額頭上的汗珠不停滾落,打濕了他的衣領。
很快,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相間的警燈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兩名警察快步走進店內,目光迅速掃視著現場情況。其中一位警督看到是學生打架,原本想息事寧人。但林默直接坐直身體,一條條闡明訴求。
“第一,他意圖傷害便利店員工,這已經構成了尋釁滋事。”林默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每個字都說得很重。
“第二,全程有監控記錄,可以作為有力證據。”他指了指頭頂的監控攝像頭。
“第三,這里有三位目擊證人,可以提供證詞。”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孫松濤、韓月月和韓弦。
“第四,我需要驗傷。雖然表面看不出傷痕,但內傷需要進行專業鑒定。”
“第五,請開具報警回執。這關系到后續的法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