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那天在高速上看到的車嗎?
第二天,安長河的電話在深夜響起,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我正準備休息,看到來電顯示時不由蹙眉。
“喂?”我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話筒那頭傳來安長河壓抑的呼吸聲,半晌才開口,聲音透著一絲不自然:
“丫頭,那個...我想問問,紙包里的錢,你碰過嗎?”
“沒有,怎么了?”我皺了皺眉。
“真的沒動過?”他的語氣里充滿懷疑,這讓我很不舒服。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理智:“安叔叔是發現錢少了?”
“少了兩千塊!”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幾分憤怒,“我才發現的?!?
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我冷笑一聲,不再維持溫良恭儉讓的形象:“之前不是說這房子租給過別人嗎?”
“沒有!”他急切地否認,“那是我記錯了,記成別的地方了,這個房子你是第一個租客!”
掛了電話,我陷入沉思。
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見龍棲淵在隔壁房間練琴的聲音。
我揉了揉太陽穴,決定先觀察幾天再說。
接下來兩天風平浪靜,安長河再沒找過我。我也暫時將這件事擱置,專注于學業和生活。
周末的陽光暖洋洋的,我抱著一大堆食材回家。
還沒掏出鑰匙,就聞到一陣誘人的飯香從門縫里飄出來。
推開門,龍棲淵穿著我給他買的黑圍裙,正在廚房里忙活。
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落在他修長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溫暖的剪影。
鍋鏟翻炒的聲響,食材在油鍋里滋滋作響,還有淡淡的香料味道,讓整個房間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我放下購物袋,有些愧疚地看著他的背影。
“你回來了。”他頭也不回地說,聲音溫和。
我應了一聲,走到廚房門口:“總讓你下廚不太好。”
他輕笑:“比起你的黑暗料理,我更愿意自己動手?!?
這話扎心了。以前我覺得自己做飯還行,畢竟從小就給奶奶做,她也沒說難吃。
直到遇見龍棲淵,才知道什么叫人比人得死。
他的廚藝簡直可以開餐廳了,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他走的這段日子,我不光惦記著這家伙,還特別想念他的廚藝。
這么沒出息的想法讓我暗自懊惱,但還是端著碗贊不絕口:“太香了!”
周一早上,我在床上醒來,記憶還停留在昨晚在沙發上看劇。
想到又是龍棲淵把我抱回來的,不由得感到臉頰發燙。最近胖了不少,真是辛苦他了。
趕到學校,第一堂課是思修。教授在講臺上滔滔不絕,我卻覺得昏昏欲睡。
正在跟瞌睡蟲作斗爭時,蘇琪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她看完短信,臉色驟變,聲音顫抖:“小雪,韓如雪出車禍了!”
我瞬間清醒,感覺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怎么回事?”
“她被外賣小哥撞了,現在在仁和醫院。輔導員聯系不上她家人,正在問我們要聯系方式?!?
蘇琪快速翻著通訊錄。
“都怪我......”
蘇琪的聲音帶著自責,“如果不是我讓她搬出宿舍,她也不會去租那么遠的房子,每天擠早班車......”
我看著她泛紅的眼圈:“你這是在心疼她?”
“要是她真出什么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碧K琪把頭埋進臂彎,肩膀微微顫抖。
教室里其他同學也都在小聲議論,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擔憂。
“下午沒課,我們去醫院看看她吧。”我拍了拍蘇琪的肩膀。
“要喊敏婷一起嗎?”蘇琪抬起頭,眼眶還是紅的。
我環顧教室,沒見到錢敏婷的身影。蘇琪說她今天去叔叔家有事。
叔叔?我心里一動,該不會是安長河吧?
我不由得擔心起錢敏婷來。
連忙發信息問她,很快收到回復說在家,但不方便去。語氣倒是很正常,我稍稍放心。
課一結束,我和蘇琪就買了康乃馨趕到醫院。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著走廊,白色的墻壁顯得冷冰冰的。
推開病房門,撲面而來的是爭吵聲。
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和外賣小哥吵架,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碰傷了我女兒還想賴賬?五萬塊都拿不出來?她可是名牌大學生,前途無量?。 ?
那婦女穿著褪色的工裝,面容帶著歲月和生活的痕跡,但表情很是刻薄。
只見那個外賣小哥雙手合十,滿頭大汗地哀求著:
“大姐,我手頭真的緊張!銀行卡就剩三千塊,借款還沒還上呢!您要是不信,我現在就給您看流水......”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個中年婦女抓住衣袖。那婦女面目猙獰,聲音尖利得像是劃過玻璃:
“五萬塊!一分都不能少!我女兒這條腿要是廢了,你得養我們一家老??!你知道她還沒結婚嗎?腿瘸了誰要?”
病床上,韓如雪蜷縮成一團,像只受傷的小獸。
她面色慘白,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顯得格外刺眼。
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緊握著床單的指節泛白,卻倔強地不發一言。
輸液架上的藥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像是在默默計數著這荒誕的時光。
那個自稱是韓如雪母親的女人看到我們,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那轉變之快令人心寒:
“哎呀,你們是如雪的同學吧?來得正好!幫阿姨評評理,這種事學校是不是該出這手術費?那外賣小子撞傷了學生,學校總該負責吧?”
我心里一陣發寒,這就是韓如雪的母親?
這個只知道追討賠償,卻對女兒的痛苦視而不見的女人?
外賣小哥趁機解釋,聲音里帶著哭腔:
“事情不是這樣的!我送外賣時,這姑娘跟丟了魂似的橫穿馬路,我根本來不及躲!看她疼得厲害,我立馬送她來醫院,現在卻......”
“閉嘴!”
中年婦女厲聲打斷,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外賣小哥的手臂,“你撞了人還有理了?要不是你開那么快,我女兒能受這罪?不賠錢就別想走!”
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時,一個護士推門而入,她皺著眉頭,聲音嚴厲:“這是醫院!都給我小聲點!病人需要休息!”
她翻看著手中的病歷本,目光在房間里掃視一圈:“病人家屬在嗎?要么盡快交費安排手術,要么辦理出院手續,不能一直占著床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