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絕了婚事,血脈覺醒會變得很慢?!被饐闯谅暤?,眉頭緊鎖,“但鹿燁用靈魂填補裂縫,為我們爭取了時間。沒有意外的話,結(jié)界能撐十年八年。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命劫,鹿燁夢中看到你的死相...這道坎你注定要跨越,不然鹿族終將難逃天命。”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深吸一口氣:“我明白,我會好好活著?!?
火喆欲言又止,踱了幾步,最后還是開口:“關(guān)于恢復你前世記憶的事,鹿燁其實...”
“我不怪他。”我打斷道,將一件衣服疊好放進包袱,“既然體內(nèi)流著凰靈血脈,我就該擔起責任。這是前世未盡的職責,雖然晚了些,我必尋到救贖鹿族的關(guān)鍵?!?
火喆的表情更加復雜,他走到我面前,聲音低沉:
“你可知道,你前世為救龍棲淵,本該受三千年雷擊之刑...是鹿燁替你承受了這懲罰。他虛弱至極時你轉(zhuǎn)世投胎,等他養(yǎng)好傷想去尋你,你又魂歸地府...”
我渾身一震,手中的包袱掉在地上。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前世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xiàn)。
“這一世,他本想讓你做個普通人,過平靜生活。”火喆嘆息,“但五年前重傷后,不得不將你找回來。他一直不讓我告訴你這些。”
淚水奪眶而出。
火喆拍了拍我的肩膀,轉(zhuǎn)身離去。帳篷外,風雪依舊。我蹲下身,將掉落的包袱重新?lián)炱?,淚水滴落在上面,洇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薄霧灑在草原上,我和龍棲淵準備啟程離開鹿族部族。
營地里一片忙碌,族人們來來往往收拾行裝。
“公主,這是我們準備的干糧?!币晃荒贻p的族女將一個皮囊遞給我,眼眶微紅。
我接過皮。
“謝謝?!蔽逸p聲說道,喉嚨有些發(fā)緊。
營地外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族人,他們默默地站在那里,目光中滿是不舍。即便走出了靈峰的霧障,他們依然不愿離去。
“族長......”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看見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地望著我,手里捧著一束野花。那是草原上最常見的藍鈴花,在晨露的點綴下格外動人。
“送給您的?!彼÷曊f道,將花束遞給我。
我蹲下身,接過花束,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但是要叫我公主哦。族長永遠是鹿燁?!?
小女孩點點頭,突然撲進我懷里。我能感覺到她小小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公主一定要回來......”她帶著哭腔說道。
我緊緊抱住她:“會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這時,逐格從人群中擠出來。他背上的弓箭讓我想起了鹿燁。弓身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承載著太多無法言說的思念。
“公主......”逐格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睛濕潤了。
“等我回來時,你一定要成為草原上最厲害的勇士。”我強忍著淚水說道。
“我一定不負族長所望!”逐格鄭重地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正當我準備上馬時,火喆突然從人群中走出,單膝跪地。他的動作引起一陣騷動,族人們紛紛低聲議論。
“火喆,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我連忙上前想要扶他。
“公主,”火喆抬頭看我,眼中是赤誠的光芒,“請您一定要平安歸來。草原需要您,鹿族需要您?!?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順著臉頰滑落。
火喆又轉(zhuǎn)向龍棲淵,聲音沉重:“青龍大人,若您讓她重蹈前世覆轍,我火喆必率領(lǐng)狼族追殺到天涯海角!”
龍棲淵神色凝重,目光如炬:“我以性命起誓,必定寸步不離守護她。”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族人突然齊刷刷跪了下來。跪倒的聲音在清晨的草原上格外清晰。
“族長,但愿老天爺護你安全回來!”整齊的聲音響徹天際。
我連忙擦去眼淚:“別這樣,喚我公主就好。我說過,鹿族領(lǐng)袖之位永遠是鹿燁?!?
火喆依然跪著,聲音堅定:“我會永遠守護影淵結(jié)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這是我對族長,對公主的承諾?!?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向龍棲淵投去求助的眼神。他會意地伸手將我拉上馬背。
馬蹄揚起陣陣塵土,我把臉埋在他懷里:“我們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一定會。”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柔,“我答應(yīng)過你?!?
連續(xù)三天的大雪過后,天空終于放晴。遠處山巔浮現(xiàn)一抹赤色霞光,那是鹿燁在向我道別。霞光中仿佛有他的身影,依舊是記憶中那般挺拔。
傍晚時分,我們終于回到玄嵐塔拉。遠遠地,我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奶奶正在用靈鞭教訓安德軒,場面既熟悉又好笑。
“頂著星光璀璨的琉璃殿......”
安德軒跪在地上背誦神調(diào),突然卡殼,表情痛苦,“先請......先請豬八戒?”
“混賬東西!”奶奶氣得渾身發(fā)抖,靈鞭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這么簡單的咒語都記不住,還想當薩滿?”
“奶奶!”我忍不住喊出聲。
她轉(zhuǎn)過身,渾濁的眼睛瞬間濕潤:“聞雪?”
我從馬上跳下來,撲進她懷里。熟悉的藥草香味包圍著我,淚如雨下。
奶奶顫抖著撫摸我的臉:“是我的聞雪,真的是我的聞雪......”她的手上滿是歲月的痕跡,卻依然溫暖。
我緊緊抱著她:“奶奶,我再也不要和您分開了。”
奶奶看向龍棲淵,神色突然嚴肅:“龍王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剛要開口,奶奶就瞪了我一眼:“熊孩子閉嘴。這是大人的事?!?
看著他們走遠,安德軒終于松了口氣,揉著被抽痛的地方:“姐,這顧奶奶也太可怕了。她吐槽我是帶過最菜的一批......”
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不禁莞爾。
夜幕降臨,玄嵐塔拉的篝火漸次點燃。遠處傳來悠揚的馬頭琴聲,那是族人們在舉行祭祀儀式。
可此刻,我卻無心欣賞。
我站在氈帳篷外,望著里面的情景,心如刀割。
奶奶躺在那張陳舊的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七竅流血的樣子讓我不忍直視。床邊跪著安德軒,他的雙手緊緊攥著床沿,指節(jié)發(fā)白,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