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場大戰(zhàn)…?”
鹿燁微微頷首,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追憶之色:
“那時我與柳雨柔等人聯(lián)手將冥域尊者封印。雖然最終勝利,但我的心臟被他刺穿,若非玄司高手相救,恐怕早已命喪當(dāng)場?!?
“那傷口處的戾氣......”我猶豫了一下,“可有辦法治愈?”
他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釋然:“除非讓遠(yuǎn)古眾神重生,否則怕是無解了?!?
看著他如此豁達(dá),我心中反而更加難受。
“你知道嗎?”鹿燁忽然轉(zhuǎn)過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我,“你出生不久后,我特意來瞧過你。”
我輕輕“嗯”了一聲,喉嚨有些發(fā)緊。
“那時我本想帶你回云闕峰,但察覺到你命中有劫,只得將你托付給顧蘭芝?!闭f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不遠(yuǎn)處的龍棲淵一眼。
“這些年我?guī)状蜗肴つ??!甭篃畹穆曇粲行﹩?,“但影淵結(jié)界日漸脆弱,我不得不留在這里鎮(zhèn)守。直到不得已取走你奶奶的魂魄,才能引你前來。”
“我就知道是你偷走了奶奶的魂!”我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眶微微發(fā)紅。
“她壽命已盡,但放心不下你?!甭篃钶p聲解釋,“我只是暫時保管她的魂魄,等待與你相見的時機(jī)。”
夜幕漸漸降臨,遠(yuǎn)處的結(jié)界在黑暗中愈發(fā)明顯。那些老人和孩子們?nèi)栽趫?jiān)守,他們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單薄。
我沉默良久,看著這片被世人遺忘的土地,看著那些無怨無悔守護(hù)著人族的身影,終于開口:“無論你是否真的是我哥哥,我都不后悔來到這里。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應(yīng)繼承鹿族首領(lǐng)的位置?!?
夜風(fēng)吹亂了我的發(fā)絲,我深吸一口氣:“我只是個普通人,連班干部都沒當(dāng)過,更別說管理一個族群。我的生活,我的學(xué)業(yè),我的朋友都在另一個世界。這里的一切對我來說太遙遠(yuǎn)了。”
“所以,對不起?!?
“我會盡力幫你找到抑制戾氣的方法。”我輕聲說道,目光掃過他緊握的雙拳,“你看看這些族人們,他們需要的是你這個族長,而不是我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妹?!?
不遠(yuǎn)處傳來族人們的談笑聲,鹿蹄聲,還有孩童嬉戲的歡笑。這些聲音本該溫暖,此刻卻讓人心頭發(fā)涼。
鹿燁的目光愈發(fā)深邃,臉色也漸漸陰沉下來。
“說完了?”他冷冷開口,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嗯...說完了?!?
“既然你不愿認(rèn)我這個哥哥,我也不會再這樣慣著你了。”
鹿燁的聲音里已經(jīng)失去了方才的溫度,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在陰影之中,“龍棲淵說得對,你已輪回了兩世,即便靈魂相同,但你終究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妹妹了?!?
我強(qiáng)撐著笑了笑,試圖緩解這令人窒息的氣氛,“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他可以走,你必須留下。”鹿燁指著龍棲淵,語氣不容置疑。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臉上帶著痛楚,卻又很快被冷漠取代。
我心一橫,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淚水模糊了視線:“你困得住我這個人,握不住我的真心!”
龍棲淵早已走到我們面前,他在一旁無言,眉頭緊鎖。而鹿燁卻面無表情地將我從地上拉起,他的手掌冰涼,力道大得讓我手腕發(fā)疼:
“咱倆又不是夫妻,不在乎你的心,有你在身邊便已足矣。”
我掙扎著甩開他的手,后退幾步:“為什么要這樣?我只是個普通人,想要過普通的生活。我沒有犯過天條,也沒有做過壞事,憑什么要被困在這里?”
“你確定自己沒有犯天條?”鹿燁冷笑一聲,“救下一條被天罰的龍,為他流盡全身血液,這難道不是逆天而行?”
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龍棲淵,他眼中滿是愧疚,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開口。原來,我真的曾為他而死?這個念頭讓我心頭一顫。
“不過沒關(guān)系,”鹿燁繼續(xù)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我會幫你覺醒體內(nèi)的血脈。再過幾日,我就為你和玄狼族首領(lǐng)火喆舉辦婚禮?!?
“什么?”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我們雖同是凰靈族人,可只有你擁有真正的凰靈血脈。”
“凰靈與玄狼本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他的陽精能助你覺醒血脈?!甭篃畹恼Z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悄悄靠近龍棲淵,拽了拽他的衣袖,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們快走!”
龍棲淵會意,牽起我的手就要離開。他的手掌溫暖有力,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站?。 甭篃顓柭暫鹊?,“妹妹,如果你執(zhí)意與他在一起,你必死無疑!”
我心頭一顫。
“我已經(jīng)預(yù)見到你的命劫將至,只有嫁給火喆,覺醒血脈,才能救你。”鹿燁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他的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
我感覺到龍棲淵的手在微微發(fā)抖,他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鹿燁怒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我是你親哥,怎會害你?這個男人什么都給不了你,只會害死你!”
龍棲淵松開了我的手,他的動作很輕,卻讓我心如刀割:“你大哥說的在理,我真的無法給你任何承諾...”
我心頭一痛:“龍棲淵...”聲音里帶著哭腔。
他轉(zhuǎn)過身來,深邃的眼眸直視著我,那雙眼睛里有星辰大海,有痛苦,有不舍,更有深深的愛意:
“我尊重你做的決定。要不要遠(yuǎn)走他鄉(xiāng)?只要你愿意,我?guī)阕撸煅暮=嵌伎梢浴!?
我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鹿燁勃然大怒:“來人!將殿下押入大牢,未經(jīng)我允許誰也不準(zhǔn)放人!這條半魂之龍,立刻驅(qū)逐出草原,永世不得踏入云闕峰一步!”
侍衛(wèi)們瞬間包圍了我們,刀劍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
嵐樺跪地相求,聲音里帶著哭腔:“公主,請留下吧,族長是為您著想?。 ?
龍棲淵將我護(hù)在身后,手中幻化出無妄琴。
“別傷他們。”我小聲提醒,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袖。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踉蹌著沖了過來,他的呼吸急促,眼中滿是驚恐:
“族長!那些邪祟又從縫隙中鉆出來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個滿身血污的男人身上,連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都為之一滯。
鹿燁神色一怔,立馬向王帳走去。
我雖然想要立馬逃離這里,心里卻在隱隱作痛著。
最終,我還是跟著他走回了王帳。
王帳內(nèi)。
“第二次了,這些魔物是不是瘋了?”一名族老猛地拍案而起,他的胡須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上次的傷亡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又來?”
我下意識看向鹿燁,他坐在王座上,面容被陰影籠罩。那雙平日里溫和的眼睛此刻冷得嚇人,仿佛結(jié)了一層寒霜。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座椅扶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具體情況如何?”鹿燁的聲音低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