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夏蘭要動手，蘇玉華及時叫住她，聲音清冷，“蘭姨娘。”

卓雪得意地揚起下巴，環視四周的客人，“這攤子我說了算，我說不賣就不賣。我研發的肥皂，現在已經成了汴城貴婦人手一件的寶貝。”

蘇玉華淡淡道：“恭喜。”

這平靜的反應顯然不是卓雪想要的，她嫉妒地盯著蘇玉華完美無暇的面容，“總比某些只會依附男人的寄生蟲強。你看看你，除了一張臉，還有什么本事？”

“是啊，”夏蘭冷笑，“某些人靠爬男人的床，倒是很有本事。也不知道靈公子知不知道，你以前在青樓的那些事。”

“你敢——”卓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抬手就要打人。

蘇玉華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聲音依舊平靜，“你想干什么？”

“她羞辱我！”卓雪掙扎著想要揮開蘇玉華的手，卻發現對方的力道出奇地大。

“那也輪不到你動手。”蘇玉華將她的手甩開，“況且，蘭姨娘說的可都是實話?！?

卓雪被這話刺激得渾身發抖，臉色發白，“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人欺凌的卓雪嗎？靈慶說了要明媒正娶我！等我成了靈府的少夫人，到時候，我和你一樣都是正經主母！”

她神情癲狂地大笑起來，“你就守著司云霆那個渣男過日子吧！他現在是不是又在外面逍遙快活，把你一個人丟在府里？”

蘇玉華看著她瘋狂的樣子，搖搖頭，轉身對夏蘭說道，“我們走?！?

“少夫人，這肥皂——”夏蘭有些不甘心。

“去別家買就是。”蘇玉華朝外走去，“汴城這么大，不差這一家店鋪。”

卓雪卻跟了出來，冷嘲熱諷道：“怎么，這就要走了？我還以為堂堂永寧侯府的少夫人，會為難我一番呢?！?

蘇玉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目光平靜，“你覺得，你值得我為難嗎？”

這句話仿佛一記重錘，擊碎了卓雪的所有得意。她站在原地，看著蘇玉華優雅從容的背影，突然感到無比的挫敗。

街上行人如織，陽光依舊明媚。馬車緩緩駛離東大街，車內，夏蘭忍不住抱怨：“少夫人，您就這么算了？”

蘇玉華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有什么好計較的？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

“可是她——”

“蘭姨娘，”蘇玉華睜開眼，“有些人，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

“行了，別為這種人生氣?！碧K玉華輕輕捏了捏夏蘭的手，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咱們去買些粉黛如何？”

這話一出，夏蘭頓時喜上眉梢：“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馬車緩緩駛向脂粉鋪子，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規律的聲響。蘇玉華一改方才的克制，挑選了許多新款胭脂水粉?；馗?，蘇玉華徑直去尋司云霆。偌大的書房內，司云霆正專注地批閱公文。聽聞腳步聲，他頭也未抬。

“世子爺?！碧K玉華站在書案前，將今日遇見卓雪之事娓娓道來。

司云霆終于放下手中的毛筆，抬眼看她。窗外的寒風吹動竹簾，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此等小事，不必再向我提及?！彼穆曇舻?，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說罷便起身離去，留下一室蕭瑟。

蘇玉華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位世子爺，似乎真的放下了那段過往?？伤傆X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接連兩日，府中風平浪靜。直到第三日清晨，冬生慌慌張張地闖入內院：“少夫人，世子爺帶人去查封郊外的地方了！”

蘇玉華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走到窗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驚起一群棲息的烏鴉。

此時的郊外，羽林衛將整片區域圍得水泄不通。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枯葉。司云霆身披戎裝，身后跟著一隊精銳，面色冷峻如霜。

“官爺饒命！俺家是搞鞭炮生意的！”管事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冰冷的泥土。

司云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銳利如刀：“是不是爆竹，點燃了不就知道了?！?

那管事面色大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他顫抖著看向手中拳頭大小的黑疙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哪是什么爆竹，分明是卓雪教他們制作的火藥！

可那女人信誓旦旦地說，這火藥能掀翻半個汴城，有了它就能讓靈家在朝中站穩腳跟。

“點！”司云霆的聲音冷冽如冰，在寒風中格外清晰。

管事顫抖著手點燃引線，閉上眼睛等待轟鳴。可點燃后，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冒出一股黑煙。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就完了？連普通的爆竹都不如？

不多時，靈慶匆匆趕到。他身著錦袍，面色陰沉。得知真相后，頓時勃然大怒：“那個賤人！竟敢耍我！”

他雙目赤紅，一把奪過身邊侍衛的馬鞭，策馬向別院奔去。馬蹄聲漸行漸遠，卷起一路塵埃。

司云霆看著那些所謂的“火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轉身上馬，對著身邊的將領低聲吩咐：“去查查卓雪這段時間的來往?！?

將領躬身應是，隨即帶人離去。

蘇玉華聽聞冬生傳來司云霆在郊外圍捕的消息，她原本百無聊賴的神情瞬間生動起來。初春的暖陽斜斜地灑在院中，映得她眼底閃爍著淡淡的笑意。

她漫步在鋪滿鵝卵石的小徑上，裙擺輕揚，不緊不慢地問道：“查出什么了？”

“什么都沒有?！倍鷵u頭，臉上有些懊惱，“世子帶人搜了整整一夜?！?

這倒讓蘇玉華有些意外，她停下腳步，眉梢輕挑：“嗯？”

一旁的夏妹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湊近蘇玉華身邊，壓低嗓音：“少夫人，我哥說世子他們在那片地方搜出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師傅說那不過是小爆竹?！?

蘇玉華纖細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夏妹的臉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世子不信，就讓人當場點燃試試。”夏妹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結果那些東西就跟放啞炮似的，冒著黑煙，響聲都沒打幾下！”

院中梅花輕輕搖曳，蘇玉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卓雪果然沒讓她失望，這女人就像一塊明面漂亮的翡翠，看著光鮮，實則中看不中用。表面上似乎懂得很多，實則浮于皮毛，連最基本的火藥配方都弄不明白。